耳边传来赵无眠传音入密:
“那黄毛是不死宗利群长老,六品,聋哑武者五品,七具税傀能屏蔽三里内金税大阵,不是对手,找机会突围!”
我大脑飞速运转,分析场内形势:
没有金税大阵,赵无眠无法补充真气,被车轮战消耗后,只能束手待毙。
我真气倒是足够,可最多能使出百漕之力,真对上不死宗高层,也没有机会。
就在这时,油灯忽地爆出一簇火星。
黄毛老者拐杖重重锤在地上,一只蜈蚣应声爆浆。
他附身捡起蜈蚣,放在口中咀嚼,黏液顺着口角流出。
聋哑武者手中黑气弥漫,控制七具税傀的脖颈金线骤然绷紧。
下颌骨咔咔裂开,露出嵌在喉间的焦黑算珠。
我目光撇向井沿,黑血凝成的火炬纹正缓缓蠕动,宛如活物。
想突围?机会微乎其微!
忽然,心中灵光一现!
我现在的身份是不死宗弟子!
我握住一张吕龟年画的假税纹,放在双蛇玉佩上。
催动内力,双蛇玉佩吞噬税纹,在经脉间流转。
一道不死宗火炬纹,出现在我额头上!
我翻窗而出,单膝跪倒在地,“不死宗东海舵弟子江小白,见过长老!”
客栈伙计惊道:“你是不死宗弟子?”
我恭敬道:“卑职是东海杨舵主手下,与杨舵主一起打入镇武司卧底。杨舵主中了镇武司埋伏殉职后,东海郡群龙无首,卑职不敢妄动,便潜伏在镇武司。今日路过客栈,看到我不死宗印迹,才故意暴露身份。”
我装出一副激动的样子:“没想到,真的让我找到组织了!”
利群长老目光阴沉,满是怀疑地打量着我。
“东海郡是有一批人潜伏到镇武司,你还有什么证据?”
我掏出怀中那份杨毛山留下的以密语写成的不死宗卧底名单,双手呈交上去。
“这是杨舵主之前交给我的,我们二人名单不在上面。”
利群长老接过去,催动秘法,名单上的人名显现出来。
“东海舵上月新税纹是几头蛇?”利群忽然发问。
我背脊一凉,幸亏吕龟年的画假税纹时,提到过此事。
“回长老,现用双头火炬纹。”
“倒是个懂规矩的。”
利群脸上的阴鹜渐渐消去。
我心中暗喜,看来这一招奏效了。
“杨毛山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当然难不倒我,“半个多月前,杨舵主找到说要去六扇门办一件很重要的事,若是回不来,就让我蛰伏,等待组织联系,之后音讯全无,后来是在朝廷邸报上看到的消息。”
利群长老一摆手,聋哑武者将那七具税傀撤了回去。
他声音嘶哑,“与本座掌握大致不差,看来你没有撒谎。本座这次去东海郡,一来查探情况,二来奉命重建东海舵,拿到这份名单,你当立首功!”
我连忙说愿意效劳!
利群长老却道:“好不容易打入镇武司,你继续待在里面卧底!不过……”
他目光阴冷地望向赵无眠的房间,“那个丫头,留不得!”
我赶紧阻止,“长老,此人是……我的相好!我已经在她体内中了情劫蛊!”
我冲着赵无眠喊道:“出来吧!”
赵无眠的眼睛眨三下,跟我示意“将计就计”。
她缓步走出,指尖不着痕迹地划过腰间玉牌,一缕青烟悄然钻入袖中。
“主人……”她垂首轻唤,嗓音甜腻如蜜,手中剑却借递出之势,将情劫蛊虫精准弹入我掌心。
几只情劫蛊虫爬了出来,在火把下映得鲜红。
我命令道:“跪下!”
赵无眠跪下的姿态像一柄收入鞘的刀,绷紧的脊背却在官袍下隆起细微的弧度。
面具下传来极轻的吸气声。
她在忍。
按剑的手指关节发白,我甚至听到她后槽牙摩擦的咯咯声。
面具边缘渗出一滴汗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抱我!”我贴着她耳垂又补了句。
她睫毛颤了颤,突然把脸埋进我肩窝,动作生硬得像具税傀。
我的手刚搭上她腰,她忽然反手扣住我手腕,指甲掐进脉门,无声传达杀意。
好家伙,掌心还扣着唐门毒蒺藜呢。
本想让她把面具摘下来,想了想算了,万一她真发疯,就不好收场了。
我起身对利群长老道:“卑职本次前往天机山庄执行杨舵主生前交办的任务,还需此人配合!”
利群长老咯咯怪笑,声音瘆人,“好!从现在起,我便是你直接上级,你我二人单线联系!”
他将一块骷髅玉佩交给我,“我若见你时,它自然会告诉你。重建东海舵,少不了你出力!”
又是双蛇玉佩、又是骷髅玉佩,再加上镇武司腰牌,我身上都快开杂货铺了。
口中却满是激动,“多谢长老栽培!”
他又问了一些基本情况,我一通胡编乱造,遇到不会的就以才拜入杨舵主门下不久为由搪塞过去。
利群长老对我大加赞赏,“年纪轻轻,大有可为,不出十年,你定能坐上我的位置!”
原来魔教也会画大饼啊。
我感激流涕,五体投地,各种马屁乱上,把利群哄得开怀畅笑。
……
半个时辰后,利群长老有要事离开。
“总坛那帮老鬼只知催逼税银,东海舵若再丢,老夫的骨头怕是要喂了尸狗……”
我与众人恭送他离开。
伙计搓着手凑近,眼底闪着贪婪:“江老弟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提携……”
我谦虚道:“都是为不死宗办事!”
聋哑武者指挥那七具税傀回房间。
这七具傀儡都是女子炼制,我看了一眼剑上的情劫蛊虫,心中生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不知这东西对死人管不管用?
……
回到房间。
我把骷髅玉佩在赵无眠面前晃了晃。
“现在起,我是正宗不死宗弟子,盖戳的!”
赵无眠对我今夜无礼之事很是愤怒,“下次不经我同意,满口胡言,割了你舌头!”
“事急从权!你我都不是黄毛的对手,真要硬拼,咱俩谁也活不成!”
我仔细抚摸着骷髅玉佩,里面有一漕的不死真气,于是用双蛇玉佩将真气封在里面。
万一老黄毛留个后手,不得不防。
赵无眠忽然冷笑:“不死宗以骷髅载魂、双蛇载欲,你把邪气封进贪蛇口,当心哪天被反咬成废人。”
“若真到那日,赵监正记得替我收尸价打八折。”
我摩挲着双蛇玉佩,“师父说过,遇事先动脑子,能不打架就不打架,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要花钱!”
我想着无敌门三十万两的欠款,叹了口气,“我们无敌门的生存智慧,赵监正是不会懂的!”
赵无眠嗤笑:“还是因为穷!”
她站起身,“今夜的事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我说你得感谢我,没有我,你就被灭口了。
赵无眠不以为然,转身回房。
我敲了敲桌子,“咱俩可是……相好,你贸然回去,会惹人怀疑的!”
赵无眠气急作势欲打,拳头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老实回到桌前坐下,闭目养神。
子夜时分,后院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轻响。
接着是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像是什么东西在悄然溃烂。
赵无眠警觉而起。
我轻笑道:“你的蛊虫,我送给那七位了。”
……
次日一早,听到伙计在前院惊叫。
我们赶了过去。
掌柜仰面倒地,手背上那道蜈蚣状的烫伤疤痕已被血污覆盖。
而聋哑武者扭曲的脖颈上,还插着半截属于税傀的青铜指甲。
七名女税傀全身腐烂,身首异处。
几只情劫蛊在他们尸体上窜来窜去。
很显然,昨天夜里,这里发生过一场恶战。
我装作惊愕的样子,“发生什么事?”
伙计颤颤巍巍,却死活不肯说出口,一个劲儿说好险!
他说此地不宜久留,去后面收拾起金银细软。
我俩继续赶路。
走出几里,回头看时,西来顺客栈陷入一片火海。
浓烟四起,在空中凝成一个不死宗火炬模样。
赵无眠问:“为什么不杀伙计灭口?”
我摊了摊手,“有他和黄毛老怪作证,我的不死宗身份就坐实了。以后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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