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喻愣了愣,“你?”
“不可以吗?”贺青翰轻轻地笑着,“他们几个都回去了。”
“这里的人,萧释都不放心,所以就安排我过来照顾你。”
舒喻垂下眼。
那个醋坛子,竟会安排别的男人来照顾她。
脑子被驴踢了吗?
“别乱想了。”贺青翰还带着一个箱子,“萧释也是怕那些人对你不利,才让我来保护你的。”
舒喻没有再说话。
贺青翰也没在意,他找了个房间,将箱子打开。
箱子里放着换洗用的衣物,还有一些个人用品。
“我会在这里待到萧释回来。”他轻轻地笑着,“你就安心养胎吧。”
舒喻踟蹰着。
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
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将自己窝在沙发里。
贺青翰收拾完了东西,看到她依然闷闷不乐,轻笑着坐在她对面。
“放宽心,萧冰合不会有失败的时候。”
“你只要安心等待就好了。”
舒喻嘴唇动了动,她蹙眉,“贺青翰,你刚才说,他们都回去了?”
“嗯。”贺青翰似乎有些渴了,喝了一大杯水。
“全部?”她问。
“嗯,以萧释为首,冷无咎,秦漠,叶容源,秦潋滟,萧寂,还有洛翎香,都回去了。”
“那你为什么还在?”舒喻问。
“我啊。”贺青翰轻轻地笑着,“我是个出世之人,很早之前就已经不掺和这种事情了。”
“何况,我要是也离开了,萧释会很为难吧。”
舒喻依然踟蹰着。
半晌,才缓缓地开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萧释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青翰一愣。
“他从来没跟你说过?”
舒喻摇头,不管是萧释还是冷无咎他们,都很少说起。
她到现在也只知道,他们的身份不一般。
但怎么个不一般法,她却不太清楚。
“这个,该怎么说呢?”贺青翰双臂相抱,“你知道,每个城都有各自的领主吧?”
“嗯。”她所在的城市,一般都称呼为领主。
“你平常可能不喜欢看国际新闻。新闻上经常会出现他们四家。”贺青翰说,“萧、秦、叶、冷四家,形成一个庞大的帝国。这个帝国的实力可以秒杀任何一个国家。”
“目前,帝国的实际掌权者,是萧家的萧三爷。”
“萧三爷手腕比较硬,号称铁腕萧三爷,他是萧冰合的亲生父亲。”
“你说什么……”舒喻的手抖了抖。
掌握帝国实际政权的萧三爷,是萧释的父亲?
也就是说,萧释是不折不扣的帝国太子爷?
“萧三爷只有萧冰合一个孩子。”贺青翰接着说,“萧三爷在位期间,政绩突出,帝国空前强大,所以,萧冰合继承领主之位的呼声很高。”
“那,与萧释订婚的洗清秋又是怎么回事?”舒喻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洗家啊。”贺青翰稍微顿了顿,“洗家是一个很古老很神秘的家族,是附近的一个小国。如果是别的小国,萧三爷是看不上眼的。但洗家不一样。”
“传闻,洗家的武器和战斗力非常强悍,势力不容小觑。萧三爷想联姻,估计也是看上了洗家传说中的科技实力。”
“洗家三小姐听说也是个美人。”贺青翰看着舒喻铁青的脸,眯起眼睛,“身份尊贵。”
原先,她以为萧释和叶容源他们,不过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因为不满意父母的管束,而出来自创公司什么的。
可现在,她才知道,她实在太天真了。
太天真了。
萧释的身份,跟她的身份,简直是云泥之别。
一个帝国王子,跟她一个平民,这种身份上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洛翎香曾经对她说过,灰姑娘那种生物,只出现在故事里,可惜,现实不是故事,不会出现奇迹。
她,或许真的只是萧家的生育工具而已。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贺青翰又倒了一杯水。七天么。
不过一周时间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舒喻躺在床上,愣愣地想了半天,突然想起还没给他回复,便编辑了一下。
“嗯,说好的,我们一起去看秋日祭典。”她在后缀上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
萧释没有再回复,应该是已经上了飞机。
他走之后,满屋子都是凄凉的感觉。
空荡荡的,很不习惯。
她就那么呆愣愣的胡思乱想,不知道过了多久。
有敲门声将她从神游中拉回来。
“饿了没?起来吃点东西吧。”贺青翰温润的声音传来。
舒喻摸了摸肚子。
肚子里那个小东西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悲伤,有些不安分。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自怨自艾也没什么用。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让一切随风吧。
她这么想着,起床,梳洗,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容光焕发。
贺青翰有些惊讶。
刚才还震惊到无以复加,悲切非常的小女人,现在竟连吃了两大碗饭。
“看不出来,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手艺还不错啊。”舒喻点评道。
贺青翰嘴角轻抿,“我很少下厨做饭,除非有足够打动我的东西。”
他这么说着,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笑了笑,“我说过了,在萧释回来之前,我是你的保姆,会尽量为你调理好身体。”
“你就安心在这里养胎吧。”
舒喻一直低着头吃饭,她不想让自己停下来。
好在他手艺真不错,吃了好些,才灿烂一笑,“谢谢你。”
贺青翰微微一愣。
他双臂相抱,将脸撇到一边,“不用谢我,我来这里肯定不是白来的,萧释给了足够我想要的东西。”
舒喻额角挑了挑,“你来这里,他给了你多少钱?”
“钱?”贺青翰轻笑,“不是那种东西。”
“你不用打听了,反正我是不会说的。”他拿了纸巾递给她,“你只要记住,我是被他雇佣来的保姆就够了。”
贺青翰不想说,舒喻也就不再问。
吃过饭之后,她去屋檐下晒太阳。
屋檐下有个大大的台子,台子下是草坪,坐在上面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所有风景。
贺青翰拿了一些酸梅,坐在她身旁。
他吃了一个,酸得呲牙咧嘴,“好酸,好酸,这玩意怎么这么酸啊。”
“你吃不吃?”
舒喻也拿了一个,酸溜溜的梅子,味道很好。
又拿了一个,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玩。
“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人?”贺青翰双腿搭在下面,人躺在台子上,半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问道。
舒喻动作一顿,言语中带着淡淡的悲伤,“就我一个人了。”
“哦?”
“我妈出车祸去世了,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笑了笑。
除了萧释和肚子里的孩子,她还真是孤家寡人一个。
“你爸也去世了?”贺青翰皱了皱眉头,“得病还是意外?”
“我不太记得了。”舒喻剥了桔子,“对我爸,我没什么印象,我妈一直对我说,我爸也去世了。”
“不过后来,我偶尔听她提起过一次,我爸好像是下落不明。”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疏离,“不管他是死了还是活着,我都没什么感觉了。”
“其实我对他的记忆已经很淡很淡了,除了这个名字之外,我跟他已经没什么牵扯了。毕竟,如果他真活着,却从来不管我们母子。连我妈去世,他可能都不知道。让人挺心寒的。”
她吃了几口桔子,递给贺青翰,“你吃吗?”
贺青翰接过来,吃了一口,酸得呲牙咧嘴,“你父亲姓舒吗?”
“嗯。”舒喻望着远处的流云,“原本我想跟我妈姓的,可我妈不许。”
“是这样。”贺青翰没再说话。
他半睁开眼睛,看着天边的流云彩霞,像是呓语一般。
“等下,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舒喻歪了歪头,萧释一走,她什么心情都没有。
什么都做不下去。
“没太有心情。”她说。
“是因为萧释离开而心绪不宁么?”贺青翰坐起来,“你精神太紧张了对孩子不好。”
他顿了顿,“你写过毛笔字吗?”
“小时候写过。”舒喻说,“不太擅长。”
“我让人送一些字帖来,练练字怎么样?”
舒喻本想拒绝,可这样漫长的等待实在太无聊了。
就这么消磨消磨时间也挺好的。
贺青翰在亭子里摆好了笔墨纸砚,他先写了一个字。
看到那个字的时候,舒喻无比震惊。
这尼玛!
她虽然不太懂书法什么的,但眼前这个字,绝对可以当字帖。
“我教你。”贺青翰轻轻地笑着。
舒喻觉得能写一手好毛笔字的人很厉害,写字的确可以静心,便点点头,一笔一画跟着他学习。
集中注意力之后,心也沉静下来。
大半天的时光消磨下去。
她的丑字也逐渐变得规整起来。舒喻顿了顿。
“嗯?”
“该怎么说呢,你跟那个人,有些相似。”贺青翰轻轻笑着,“所以,方便不方便透露一下令尊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
“也没什么意思。”贺青翰看了看她的侧脸,“如果不方便的话,就不用说了。”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的名字是舒画章。”舒喻说。
“哦?”贺青翰似乎有些惊讶。
他嘴角轻抿,“这名字很好听啊,你父亲,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个人物吧。”
“这个就让你失望了,我不太记得他了。”舒喻蹙了蹙眉,“你好像对他很关心?”
“没,我只是问问。”贺青翰依然轻轻地笑着。
天有些凉,他将外套脱下来给舒喻披上。
两个人并肩走了许久,谁也没有再开口。
萧释离开的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时光无波澜。
晚上,贺青翰将饭菜端出来的时候,舒喻突然有些明白了,萧释让他来给她当保姆的原因。
这个贺青翰,似乎很适合做安慰人的工作。
萧释离开时,她心悸到不能停止。
现在,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已经好了很多。
波澜不惊,却没有心慌,只是在静好中等待着。
贺青翰每天会做各种各样的菜肴,陪着她读诗,赏析诗词,练习毛笔字,也会教给她画画什么的。
一晃,已经过去了六天。
第七天的时候,舒喻再也静不下心来写字画画。
一大早,她就坐在台子上等着,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喝水,只是坐在那静静地等着。
从早晨等到傍晚。
她一直望着门口,想着萧释能推门而进。
可,太阳落山之后,依然不见他的影子。
她的心,一点一点落入谷底,心慌得要命。
“外面露水重,还是回屋子里吧。”贺青翰拿了一个外套给她披上。
“他,今天是不是不回来了?”舒喻手脚冰凉。
她坐在那,身体颤抖不停。
“别多想了,就算今天不回来,明天也会回来的。”贺青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进屋吃点东西吧。”
“我不太饿。”她站起来,怔怔地望着门口。
门依然没有打开的迹象,也没有要来人的迹象。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屋。
“你一天不吃东西,肚子里那小玩意会饿坏的,好歹喝点汤吧。”贺青翰端了一碗汤过来。
“我真的吃不下去。”舒喻窝在沙发里,抱着双膝,面色憔悴。
贺青翰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揉了揉舒喻的头发,“你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
舒喻没什么反应。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萧释如果回来了会心疼的。”贺青翰说,“我也很难做啊,毕竟萧释可是咬着牙答应了我的要求。”
“如果照顾不好你,我会很愧疚的。”
舒喻怔了怔。
贺青翰的话也有些道理。
就算不照镜子,她也能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有多么邋遢和憔悴。
如果萧释回来了,肯定要叨叨半天。
“我想吃蛋花玉米羹。”她抬起头,“加糖的。”
贺青翰愣了愣,嘴角轻笑,“稍等。”
他做了蛋花玉米羹,她吃了不少,又梳洗一番,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就这么忐忑着过了一晚上。
第八天早晨。
舒喻依然跟昨天一样,坐在台子上等着。
从早晨等到傍晚,萧释依然没回来。
她的脸色奇差。
浓浓的失望感袭来,她面色苍白,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贺青翰似乎还想说什么。
可看到她的样子,最终无奈地摇摇头,只是在她身边坐着,不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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