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把四合院的青砖晒得发烫,槐树底下却炸开了锅。
三大爷转身对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贾张氏,数落道:“你这老糊涂!举着锥子吓唬孩子,传出去街坊四邻还不得戳咱们脊梁骨?以后谁家还敢让孩子进咱这院子?”
他板着脸,对贾张氏说道:“棒梗把柱子刚从百货大楼买来的布娃娃给弄坏了,整整25块!这钱必须你们家赔,一分都不能少!”
贾张氏一听这话,“腾”地从地上蹦起来,花白头发乱得像被风吹散的茅草。
双手叉腰扯开嗓子嚎:“讹人!讹人!不就个破布娃娃,凭啥要二十五块?分明就是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
她唾沫星子乱飞,尖嗓门震得围观的几个孩子直捂耳朵,“我那死鬼老头子走得早,儿子又是个窝囊废。
就剩我们祖孙几个,你们还往死里逼啊!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
秦淮茹眼眶瞬间红了,咬着嘴唇刚想开口劝,就被贾张氏一把拽住胳膊,指甲掐得生疼。
“淮茹啊!他们这是要咱们的命啊!”
阎埠贵往前跨一步,鼻尖几乎要戳到贾张氏脸上:“少装蒜!不赔钱是吧?柱子!
去叫街道治安员,今儿就把她送派出所!我倒要看看,铁窗里的窝头是不是比你家里的还香!”
“派出所”三个字咬得极重,在青砖灰瓦间嗡嗡直响,惊得房檐下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贾张氏浑身一激灵,想起上个月隔壁王寡妇从看守所出来的模样——
走路打飘,头发打结,嘴里还念叨着再也不敢偷东西了。
她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连滚带爬抱住三大爷裤腿:“三大爷饶命!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听说笆篱子里的窝头硬得能硌掉牙,进去一趟半条命都没啦!我给您磕头还不行吗?”
说着正要往地上磕,被秦淮茹眼疾手快拉住。
何雨柱“嚯”地从墙根站直,铁塔似的身影笼罩下来,腰间钥匙串哗啦作响:“贾张氏,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要么赔钱,要么蹲笆篱子,没第三条路!真当派出所的铁门是纸糊的?”
秦淮茹红着眼圈扯住何雨柱袖子:“柱子哥,我婆婆年纪大了,她也是一时糊涂……”
“少来这套!”
何雨柱甩开她的手,脖子上青筋暴起,“大伙评评理,拿锥子吓孩子的事能就这么算了?传出去咱们四合院还成什么体统!”
贾张氏瘫在地上,脸白得像墙灰,嘴里嘟囔着:“二十五块……杀人不见血啊……我这后半辈子可怎么活……”
何雨柱弯腰凑近,冷笑:“你举着锥子对着我们家雨水的时候咋没想过后果?现在后悔晚了!要么掏钱,要么等派出所来接!我倒要听听公安同志怎么说!”
这句话戳破了贾张氏的最后防线,她抱着秦淮茹大腿嚎啕大哭:“儿媳救命!妈不想去吃那苦啊!我真的知道错了!”
秦淮茹还想求情,何雨柱已经大步往院门口走:“不赔钱是吧?现在就去派出所!我看谁还能惯着你们!”
贾张氏慌得一骨碌爬起来,缠着裹脚布的小脚跑得趔趄,头巾歪到后脑勺直晃荡,边跑边喊:“别去!我给钱!我这就去拿!”
她跌跌撞撞冲进自家屋子,木门“吱呀”一声被甩得震天响。
院里众人等得不耐烦时,就听见屋里传来“乒乒乓乓”的翻箱倒柜声。
还夹杂着贾张氏哭嚎:“我的棺材本啊……怎么就遭这报应!”
半柱香功夫后,门“砰”地被撞开,贾张氏头发蓬乱得像疯子,怀里死死护着个蓝布包。
她三步并两步冲过来,手指哆哆嗦嗦解开包着钱的破布,掌心的汗把钞票浸得发潮。
“给!都给你们!”
她把皱巴巴的票子狠狠拍在石桌上,钞票边角都被攥出深深的褶皱。
突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我的养老钱啊!这日子没法过啦!老贾啊,你睁开眼看看啊!咱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负成啥样了!”
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老母鸡。
何雨柱冷着脸把钱塞进口袋,啐了口唾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瞪了眼秦淮茹,“管好你婆婆,下次天王老子说情都没用!再敢撒泼,直接送派出所!”
何雨柱刚要转身,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怯生生的“傻……何叔”。
回头一瞧,棒梗正缩着脖子站在槐树下,身上的补丁衣裳沾着草屑,裤腿还挂着块没拍干净的泥巴,手指头正抠着衣角。
“咋?还有事?”
何雨柱双手抱胸,挑眉看着他。
棒梗咽了咽口水,抬头偷瞄了眼雨水手里的大熊布偶:“我奶奶赔了钱,那个大熊布偶……应该给我……”
话没说完,声音就低得跟蚊子叫似的。
四周街坊顿时哄笑起来,许大茂双手叉着腰,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嗤笑:“哟呵,闯了祸还惦记上‘战利品’了?”
站在他身边的娄晓娥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这棒梗可够没溜的。”
贾张氏原本还瘫在地上干嚎,这会儿也撑起身子,眼巴巴地望着雨水怀里的布偶。
何雨柱低头打量着棒梗,突然咧嘴坏笑,一把搂住旁边的雨水肩膀:“雨水,咱中午下馆子去!吃完再去百货大楼买个更大的!”
他故意提高嗓门,扯着脖子冲雨水嚷嚷:“我瞅见百货大楼橱窗里摆着个大熊猫布偶。
好家伙!快赶上人高了!浑身白花花的绒毛软和得能当棉花枕头,抱着睡觉保准舒坦!”
雨水心领神会:“又脏又破,谁稀罕!”
说着用力一甩,大熊布偶“啪嗒”砸在棒梗脚边。
棒梗眼睛瞬间亮起来,也不嫌脏,扑过去一把抱住大熊,眉开眼笑:“我不嫌弃!我不嫌弃!”
他把破布偶紧紧搂在怀里,鼻尖使劲儿蹭着毛绒,生怕谁抢走似的。
何雨柱瞅着棒梗抱着布偶傻乐的模样,冲三大爷阎埠贵扬了扬下巴:“三大爷,走!上我那儿喝口茶消消气。”
说着一把揽过阎埠贵的肩膀,两人勾肩搭背地往厨房走去。
阎埠贵还不忘回头瞪了眼贾张氏,嘴里嘟囔着:“回头再跟你们算账!”
背后还飘来贾张氏的哭喊:“我的钱啊……我的棺材本呐……”
秦淮茹又气又急,快步上前点了点棒梗的脑门,眼眶泛红数落道:“你这孩子,闯了祸还不知错!”
棒梗却吐了吐舌头,依旧没心没肺地抱着布偶蹦蹦跳跳回了屋,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刚进了厨房,雨水就拽着何雨柱的胳膊,满脸疑惑地问道:“哥,你干嘛把玩偶给棒梗啊?扔了也比给他强!”
何雨柱扭头冲妹妹挤了挤眼,压低声音坏笑道:“雨水你琢磨琢磨,棒梗他爹贾东旭抠门得要命。
他在轧钢厂累死累活一个月才挣几个钱?如今为了个破玩偶赔出去二十五块,等他下班回来,还不得把棒梗屁股打出花来!”
雨水先是一愣,随即笑得前仰后合,伸手轻轻捶了何雨柱一下:“哥,你可真损!等贾东旭下班回来,有棒梗哭爹喊娘的时候!”
两人相视大笑,厨房里蒸腾的热气混着笑声,把刚才院里的鸡飞狗跳都隔成了另一个世界。
院外贾张氏的哭嚎渐渐弱了下去,只偶尔飘来一两声抽噎,混着棒梗哼的跑调小曲儿。
槐树影子在青砖地上缩成小小一团,正午的日头把石桌晒得发烫,四合院里的这场风波总算暂时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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