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铃刚响,何雨柱叼着半根油条晃进食堂,就见食堂主任老吴正用抹布反复擦着搪瓷缸子,缸底刮得“刺啦”响。
“哟,这不是咱们的‘傻柱总指挥’?”
老吴故意把“总指挥”三个字咬得贼重,“今儿大喇叭一喊,整个厂子都知道你要挂帅杀猪了!”
旁边择菜的刘岚“噗嗤”笑出声,手里的白菜叶子跟着抖得像筛糠:“柱子哥,听说杀猪总指挥要配红绸带?要不要我给你缝一个?”
杨师傅扛着面袋慢悠悠路过,闻言将面袋往肩上颠了颠,咧嘴露出两排黄牙:“柱子,你这总指挥可悠着点!
别还没亮真本事,先把猪吓得满厂子撒腿跑,到时候全厂人都得跟着喝西北风……”
何雨柱把铝饭盒重重磕在案板上,震得葱花四处乱蹦:“瞧你们这点出息!上次老王杀猪,猪没放倒自己先躺平,要不是我……”
话没说完,老吴把搪瓷缸往他怀里一塞:“少吹牛,赶紧去后院准备!”
何雨柱抄起磨刀石,故意将刀刃磨得“霍霍”作响:“老吴头,等我把红烧肉炖得十里飘香,看你们还敢不敢埋汰总指挥!”
身后传来一片哄笑,刘岚尖着嗓子喊:“记得给总指挥留块最大的肥肉!”
何雨柱把手在裤腿上一抹,昂首挺胸往仓库走,嘴里还嘟囔:“笑啥笑?上次老张杀猪把自己绊了个狗啃泥,要不是我救场,那猪早窜到女澡堂子了!”
后院里,一头二百多斤的大白猪被五花大绑,正扯着嗓子嚎得震天响。围观群众挤得水泄不通,踮着脚伸长脖子看热闹。
“都闪开!总指挥要发威了!”何雨柱抄起磨得锃亮的杀猪刀,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腱子肉。
那猪像是预感到厄运,四条腿蹬得比缝纫机还快,三个壮小伙使出浑身力气都按不住。
何雨柱一个箭步冲上去,冷不防猪尾巴狠狠一甩,糊了他满脸猪毛。
“哎哟这猪成精了!”人群爆发出哄笑。何雨柱抹了把脸,眼神变得凶狠:“小样儿,今天非把你做成红烧肉不可!”
经过好一番激烈的“人猪大战”,何雨柱终于将猪制服。
他往案板上啐了口唾沫,抄起剔骨刀,“刷刷”两下,白花花的肥膘、鲜红的里脊便码得整整齐齐。
当红烧肉一下锅,咕嘟咕嘟的冒泡声混着浓郁的香味飘出来,整个厂子瞬间热闹起来。
刘岚踮着脚扒在厨房门框上,眼睛直勾勾盯着铁锅:“柱子,这肉香得我魂儿都被勾走了,比过年放鞭炮还让人盼着!”
杨师傅举着炒勺晃悠过来,啧啧称赞:“瞧瞧这油亮劲儿,跟刚出炉的金元宝似的,看着就馋人!”
说话间,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先是几个端着饭盒的员工寻着香味探头张望,紧接着人越聚越多,把厨房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有人使劲吸着鼻子:“好家伙,这香味从楼道口就勾得人迈不开腿!”
还有人伸长脖子往锅里瞅:“难怪今天干活都闻着香,原来是傻柱在露一手!”
人群里突然冒出个穿白衬衫的身影——是厂办的小李,他扒开前排人,擦着额头的汗直乐:“幸亏趁主任开会偷摸溜下来!再晚两步,这锅肉连汤都得被抢光!”
行政科的王姐也跟着挤进来,手里攥着不锈钢饭盒直晃:“可不是嘛!刚才在三楼就闻着味儿,脚底抹油似的往这儿跑!”
打饭窗口刚架好,队伍就跟贪吃蛇似的盘到了车间拐角。
何雨柱系着油渍麻花的围裙,舀肉的大铁勺在木桶里搅得“哗啦”响,红烧肉的香气裹着热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何师傅,来一份红烧肉!”前头女工把饭票攥得发潮,指尖都被汗浸得发皱。
何雨柱手腕一抖,颤巍巍的一两肉掉进饭盒,油汤顺着蔫巴巴的白菜帮子往下淌。
女工盯着碗里可怜巴巴的肉块,咽了咽口水,小声嘟囔:“这点肉,回家得兑上半缸大白菜,够全家吃三顿。”
队伍里的老张搓着衣角犹豫半天,喉结上下滚动着盯了眼锅里冒油的肉块,最后咬咬牙把饭票揣回兜里:“算了,省着票给孩子换几块糖。”
身旁的老李见状也跟着叹了口气,把攥得发皱的饭盒往怀里收了收:“可不是嘛,眼瞅着要开学了,我家小子还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裳。
我拿这肉票找对门王婶换两张布票去,上次她说愿意多给半尺凑个整,好歹能给孩子裁件新褂子!”
也有实在熬不住馋虫的,捧着饭盒瞅着肉直咽口水,嘴里念叨着:“就尝一小口,就一小口……”说着又赶紧把盖子扣紧,生怕香气跑了。
眼瞅着何雨柱打菜时手腕抖得厉害,有职工忍不住喊:“何师傅,您这手抖得,肉都快抖到地上了!”
何雨柱把铁勺往木桶里一杵,扯着嗓子喊:“人多肉少,就这点玩意儿!想多吃,自个儿去逮头猪回来!”
这时,司机赵师傅叼着烟晃悠过来。何雨柱二话不说,直接挖了两大勺颤巍巍的红烧肉,油汪汪的肉块堆得冒尖。
赵师傅见状,满意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了褶子,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得劲!还是柱子兄弟敞亮!”
一个工友刚张开嘴要嘀咕,身旁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压低声音说:“别吭声!那是给李副厂长开车的赵师傅,咱得罪不起!”
这边话音刚落,马师傅挤进人群。何雨柱又是两大勺,肥美的肉块几乎把饭盒压塌。
“凭啥给他多打?”青工小王涨红着脸拍窗口。
何雨柱把铁勺往木桶里一摔,溅起的油星子差点烫着人,随即扯着嗓子嚷道:“下洼村离咱厂二十多里地!
要不是老马顶着日头帮忙,这猪能活着进咱厂?有本事你顶着四十度高温走一趟,我给你打一盆肉!”
围观的工友们挠着后脑勺互相瞅,有人小声嘟囔:“也是,要没马师傅的车,咱们今儿连肉渣都闻不着。”
又一个老师傅凑过来,说道:“是啊,没老马咱们连这顿荤腥都吃不上!听说今天咱们轧钢车间夜班的还能有顿排骨炖粉丝,这里面也有老马的功劳!”
何雨柱擦了把汗,冲排队的人群嚷嚷:“都别磨叽!剩下的肉还得给夜班留着呢!再废话,连肉汤都喝不上!”
浓郁的肉香混着饭勺敲击饭盒的叮当声,顺着厨房的窗户飘得满厂子都是。
就连厂门口那只见人就龇牙的大狼狗,此刻也蹲在墙角,吐着舌头直咽口水,眼巴巴望着食堂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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