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胡同里飘着各家炒菜的香气。三大爷阎埠贵戴着老花镜,手里攥着刚倒腾粮票赚的十五块钱,正盘算着这个月家里的开销。
何雨柱穿着崭新的蓝布衫,于莉扎着清爽的马尾辫,雨水蹦蹦跳跳跟在后头和林晓梅有说有笑的,几人说笑着走到院门口。
瞧见树荫下摇着蒲扇的三大爷,何雨柱忙上前打招呼:“三大爷,乘凉呢?”
“哟,你们几个这是要去哪儿?”三大爷眯着眼打量。
雨水嘴快,脱口而出:“去东来顺涮羊肉!我哥说要请我们吃饭!”
三大爷笑着摆摆手,眼角堆起皱纹:“还是你们年轻人过日子洒脱,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剩眼馋的份儿喽!”
何雨柱抬手挥了挥,笑着说:“三大爷回见!”于莉也跟着轻声道:“三大爷再见!”
四人继续说笑着往胡同口走去,三大爷望着他们的背影,手里的蒲扇轻轻摇晃,不知是在赶蚊子,还是在驱散心底那点羡慕。
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三大爷脸上的笑僵了僵,摇摇头嘀咕:“这傻柱,结了婚也不知道省着点,没事就下馆子……”
三大妈杨瑞华端着洗好的菜盆回来,三大爷立刻凑过去:“你看看傻柱,哪有这样过日子的?”
三大妈把菜盆往地上一搁,撇着嘴说:“可不是嘛,挣那点钱还不够他糟践的!”
这时,躲在门后的大儿子阎解成忍不住了,嘟囔着:“我要是娶了像于莉那么俊的媳妇,有钱也天天带她下馆子,吃香的喝辣的!”
“啪”的一声,三大爷拿蒲扇敲了下儿子脑袋:“就你能耐!就一个临时工,也不看看自己挣多少钱,学人家瞎摆阔!这人呐,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要受穷。”
三大妈也跟着数落:“你瞅瞅你,连对象都找不着,还学人下馆子?赶紧把煤球搬进来!”
阎解成缩着脖子正要往屋里走,阎埠贵又补上一句:“别跟傻柱学,那孩子从小没娘,爹又跟寡妇跑了,缺人管教,压根儿不懂得过日子。”
说着还咂了咂嘴,镜片后的眼睛透出几分不屑,“咱们家虽不富裕,可讲究细水长流,哪能由着性子胡来?”
三大妈在一旁连连点头,催着儿子赶紧去干活。
临了,三大爷还不忘加一句,“说到底,傻柱和他爹何大清一样没溜。”
三大爷话音刚落,胡同口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
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胡同里响起:“阎埠贵我干你大爷!老子一进门就听到你说老子的坏话,可见这么多年,你没少编排老子!”
众人齐刷刷转头,只见何大清铁塔似的立在巷口,灰布衫沾满尘土,手里的行李卷狠狠摔在地上,震得青砖缝里的碎石子都蹦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阎埠贵。
阎埠贵手里的蒲扇“啪嗒”掉在脚边,干瘦的手指微微发颤,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
杨瑞华手里的菜盆差点翻了,菜叶稀里哗啦洒在地上,她倒退半步撞在门框上,声音都变了调:“何……何大清你个混不吝怎么回来了?那么多年没见了。”
何大清胸脯剧烈起伏着,从沾满灰尘的衣兜里摸出一封皱巴巴的信。
他抖着信纸,瓮声瓮气地说:“我闺女雨水写信给我,说我儿子傻柱要结婚了,我不得回来看看?这些年我是没管家里,可再怎么说,我也是孩子他爹!”
阎埠贵反应过来,脸上立刻堆起笑,搓着手往前凑:“老何啊,这不是多年没见,我不就说句玩笑话嘛!你看看你,还是和当年一样,这么火爆的脾气。”
他上下打量着何大清壮实的身板,啧啧叹道:“哟,这些年过得挺好啊?身子骨还这么瓷实!”
转头冲屋里喊:“解成快来!帮你何大伯搬搬行李!愣着干啥?”
又殷勤地搬过竹凳,“快坐快坐!喝口水消消气,咱都是老街坊,哪有隔夜仇!”
三大妈杨瑞华也慌慌张张把地上的菜叶拢到一边,讪笑着从屋里端出个搪瓷缸:“老何,这大老远回来累坏了吧?先喝口水。”
穿过前院,几人很快来到了中院。阎解成不情不愿地背着何大清的行李走在前头,阎埠贵在后面陪着笑脸。
正在煤炉边捅火的贾张氏一抬头,铁钳“当啷”掉在地上。她张大了嘴,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围裙上还沾着煤渣,整个人僵在原地。
何大清把草帽往肩头一甩,咧嘴笑道:“翠花,还认得我不?”
贾张氏喉咙里“呃”了两声,慌忙用围裙擦手,干巴巴地应道:“哟……是老何啊……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咋……咋突然回来了……”
这时门帘一掀,秦淮茹端着一盆衣服正准备拿去洗,见院里气氛古怪,开口问道:“妈,这是……”
贾张氏扯了扯儿媳的衣角,压低声音说:“这是何大清,傻柱他爹,你叫他何大伯。”
秦淮茹把木盆往地上轻轻一放,抬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脆生生喊道:“何大伯,您回来啦。”
何大清盯着眼前这个眉眼清秀、身姿窈窕的俊俏小媳妇,手里夹着的烟都忘了抽,烟灰簌簌落在鞋面上。
直到阎解成咳嗽一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慌忙把烟屁股往鞋底碾灭,连声道:“哎!哎!好,好……”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蹭了又蹭,不知该往哪儿放。
等何大清跟着阎解成往院里走去,贾张氏立刻拽着秦淮茹的胳膊,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圈。
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这下院里要热闹了,这何大清可比傻柱还浑呢!当年说走就走,把俩孩子扔下不管了,混不吝的主儿!”
秦淮茹疑惑地皱起眉头,望着何大清远去的背影摇头,眼神里满是不以为然:“不会吧?瞧着就是个普通的大叔,何大伯都一大把年纪了,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正说着,堂屋门“吱呀”一声开了,贾东旭探出半个身子,缩着脖子左右张望了一圈,确认何大清走远才溜出来。
他紧张地搓着手,扯了扯媳妇的袖口,压低声音说:“淮茹你不知道,这何大清就是个活土匪!当年在院里横着走,我刚才在屋里瞧见他,愣是没敢出来!”
秦淮茹听着丈夫这话,挑了挑眉,脸上浮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那是你没胆,怂人一个!”
贾东旭的脸“腾”地涨成猪肝色,脖子上青筋暴起:“反了你了!秦淮茹,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了!结婚这么多年,还学会顶嘴了?”
“我现在活明白了!”秦淮茹猛地转身冷笑道:“跟了你这个窝囊废,大不了老娘改嫁!离了你贾东旭,我还能饿死不成?”
贾张氏慌得手里的煤铲“哐当”掉在地上,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枯瘦的手左拉右拽:“吵什么吵!这是要让全院人看笑话?东旭你少说两句,秦淮茹你也消消气……日子还长,有话好好说!”
贾东旭被母亲扯得趔趄了一下,气焰顿时弱了半截:“改、改嫁什么的……我就随口说说。”
他偷瞄了眼秦淮茹冷下来的脸色,心里暗暗发怵。方才何大清看媳妇时那发直的眼神,像针尖似的扎在他心上。
他比谁都清楚,媳妇模样俊俏,院里院外惦记的老光棍能排成长队,真把人逼急了,自己上哪儿再找这么能干又好看的媳妇?
想到这儿,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不自觉放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孩子们离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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