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子时刚过。

张家大院灯火通明。

二十余辆马车插着镖旗,缓缓驶出朱漆大门。

车上鼓鼓囊囊用麻布盖着,看不出装着什么。

张员外站在大门口,望着马车渐渐驶远。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算算日子,那人应该也要行动了吧?

“管家!”

“老爷……”

“那人什么时候动手?”

“回老爷,应该……就这两天吧?”

“嗯……”

张员外冷哼一声,目光转向城南方向。

这几日他夜不能寐,一闭眼就看见林川的眼睛。

铁林堡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让他寝食难安。

府中下人也频频禀报,说大宅附近总有生面孔晃悠。

他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可鞑子的五天时间,可不敢拖延。

只要能和鞑子把关系恢复如初。

别说什么铁林堡了。

就算是边城大营,他也不怕!

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妙计。

还是县衙那位师爷献的。

师爷果然名不虚传。

几个时辰前,派出去的探子回来报告。

说铁林堡的人马倾巢而出,直奔官道而去。

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这二十多辆大车上,藏了一百个刀斧手。

就是给铁林堡准备的。

重金雇的那名杀手,则是第二道保险。

这两道关卡摆在林川面前,他绝无活命的可能。

“任你林川再精明……”

张员外抚掌冷笑,“终究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老爷……时辰差不多了……”

管家提醒道。

“备轿!”张员外冷哼一声,“去城南别院!”

……

月光普照。

官道上二十余辆马车缓缓前行。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川站在路中央。

身后是几名铁林堡战兵,清一色黑甲长刀,沉默如铁。

“吁——”

领头的马夫勒住缰绳,眯眼打量前方拦路之人。

“这位军爷,可是要查验货物?”

林川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

马夫跳下车,握紧别在后腰的匕首,往前迈步:

“军爷,咱们是正经镖局……”

话音未落,林川的手猛地挥下——

“嗖嗖嗖嗖嗖——!”

箭矢破空声骤然撕裂夜幕。

密集如蝗的箭簇自两侧暴射而出,瞬间笼罩了最前方的几辆马车。

“噗噗噗噗!”

箭矢入肉的闷响接连炸开,伴随着接二连三的惨叫。

麻布上瞬间绽开朵朵血花。

原本藏在麻布下的刀斧手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透布而入的利箭钉在车板上。

“杀——!”

后方车队顿时大乱。

麻布被狂掀而起,数十名刀斧手怒吼着跃下车板。

他们褐甲如潮,鬼头刀映着冷月寒光,乌泱泱朝林川方向扑去。

可刚冲出几步,第二轮箭雨已呼啸而至!

“噗噗噗噗噗!”

冲在最前的数人接连倒地。

后面的人踩着同伴尸体继续冲锋。

却见几十名铁林堡战兵如鬼魅般现身,瞬间在林川面前结成锋矢战阵。

前排四人半跪架盾,中排六杆长枪自盾隙斜刺而出,后排弓手箭已上弦,三棱箭簇齐齐对准来敌。

“杀啊——!”

刀斧手奋不顾身冲上前去。

最魁梧的汉子抡圆鬼头刀,照着盾牌猛劈而下。

“砰!”金铁交鸣声中火星四溅,盾阵却纹丝不动。

突然寒光暴起,三杆长枪毒蛇般自盾隙刺出!

“噗嗤!”

枪尖精准捅穿咽喉、腋下等皮甲缝隙,汉子踉跄倒地。

“轮转!”

一声令下,战阵骤变。

前排盾手猛然起身推进,将敌人撞得后退;

中排枪兵后撤蓄力,后排弓手则箭发连珠。

惨叫声中,刀斧手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锋矢!进!”

二十人如臂使指般同步推进。

盾牌顶着敌人不断挤压生存空间,长枪专挑关节要害。

有个刀斧手暴喝着跃起,想跳过盾墙,却被几杆长枪同时贯穿胸腹。

“变!雁行!”

战阵突然左右裂开,刀斧手收势不及互相冲撞。

铁林堡战士已绕至两翼,长枪如林乱刺。后排弓手更是箭无虚发。

中箭者跪地哀嚎,立刻被补枪捅穿心窝。

林川始终抱刀而立,连鞘都未出。

月光下只见战阵如绞肉机般推进,刀斧手撞上便非死即残。

有人想绕后偷袭,却被回旋的盾阵兜头拍翻;有人试图突围,又被箭雨逼回枪阵之中。

没过半刻钟,官道已成血海沼泽。

不知为何。

看着眼前一边倒的杀戮场景。

林川的心中,竟隐隐有些兴奋的感觉。

那些濒死的哀嚎、骨肉撕裂的闷响、喷溅在身上的温热液体……

竟像烈酒般烧得他血脉贲张。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知道自己从拿起刀的那一刻,就踏上了不归路。

没人不想过安生的日子。

要怪,就只能去怪这世道吧。

这非人的世道啊。

把多少活生生的人,都熬成了见血就笑的鬼……

残肢断臂间,最后一名刀斧手被长枪挑起。

重重掼在染血的镖旗上。

“收阵。”

铁林堡战兵沉默着退后。

除了几人甲胄上沾血,无一阵亡。

“总旗,”胡大勇擦着汗,“要不要打扫战场?”

“不需要。”林川踢了踢脚边的尸体,“一堆垃圾!”

他望向城南方向:

“走,去跟将军汇合。”

……

寅时已过。

一支送葬队伍沉默地行进在边境线上。

十几口棺材在车板上微微摇晃。

送葬者皆着素稿麻衣,腰间却暗悬短刃。

魂幡猎猎作响,白绫上墨字淋漓。

“魂归故里”。

张员外骑马走在队伍中央。

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羊皮地图。

只要把这批棺材送到三十里外的鹰嘴峡。

这一道难关,就算过去了。

“呜——”

一声凄厉的号角骤然撕裂黎明。

远处山坳处,尘烟滚滚。

数百铁骑如黑云压顶,从山脊上倾泻而下。

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群张开翅膀的秃鹫。

队伍顿时骚乱起来。

拉车的马匹不安地嘶鸣,年轻的脚夫已经脸色苍白。

“别慌,都别慌——”管家扯着嗓子大喊。

他眯起昏花的老眼,死死盯着那面越来越近的旗帜。

那是一面用鲜血染就的狼头旗。

旗面上的狼头狰狞可怖。

“是血狼部的骑兵!”

管家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对张员外低声道:

“老爷,是他们来了。”

张员外整了整衣冠,强压下狂跳的心脏。

他注意到最前面的是个千夫长。

他比其他骑兵高出半个头。

脸上的刀疤从左额一直延伸到右嘴角。

此刻,他正用阴鸷的目光扫视着这支送葬队伍。

风,似乎更大了。

张员外几乎是从马上翻了下来。

他连滚带爬地小跑上前:

“大人!十万两足色纹银,小人已经全部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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