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章 意外之财

姜时窈揉着酸涩的眼睛,细细将绣好的兽首最后收针。

霜降惊叹,“真好看!”

窗外的阳光撒进来,照在绣画上,竟然还隐隐有金光。

“还有金光!”

姜时窈挑起一根金线给她看,“绣的时候我藏了金线,本担心是否会突兀,现在看效果出奇的好呢!”

霜降真心的赞扬,“姜娘子的手艺怕是宫里的绣娘都比不上。”

姜时窈失笑,“我的刺绣可就是宫里出来的嬷嬷教的。”

“你若是喜欢,等这寿礼过后,我给你绣个肚兜!”

霜降羞红了脸,“娘子好不害臊……”

姜时窈不再逗她,“金线不到多了,你去前两日那家绣庄再去买一些。”

“是。”

霜降走到门边时,想了想还是转去了高妈妈说了一声。

高妈妈,“换个地方,我同你去。”

霜降嘀咕一句,“我觉得姜娘子不是那样的人。”

高妈妈回头瞪了她一眼,“才去几日,就这么相信她?”

霜降不说话了,这几日她在小院儿里,明眼看着。

早上天不亮姜娘子就起来了,整日都在偏房里刺绣,暮食后还要陪姐儿写字。

也是极好说话的主子,姐儿也教得十分有礼。

最小的七小姐也才比姐儿大两岁,就是个蛮横的主,郑姨娘的院子里都换了多少丫鬟了。

高妈妈领着霜降问了两家绣庄,金线的价格竟然都比姜时窈买的那一家要贵。

霜降忍不住替就姜娘子抱不平,“姜娘子真若想中饱私囊,这钱袋子她早就自己拿着了。”

“从前我虽与姜娘子不熟,但也遇到过几次,一看便是极温和的人。”

“昨日鸣玉还厚着脸请姜娘子给她求情,可不就是看着娘子好欺负?”

高妈妈戳了霜降的额头,“都像你这般实心眼,府里哪里还有坏人。”

霜降才不管高妈妈的话,去上次的绣庄将金线买了回去。

她回去的时候,绣架上的瑞兽脖子上的白毛绣了一半。

姜时窈正在剪着什么。

“姜娘子,为何剪了?”

“这里加金线不好看,要加银线。”姜时窈头也没抬,用针将一根根极细的金线挑出来。

霜降突然觉得替姜娘子不值,她这般费心劳神,高妈妈却怀疑她和掌柜串通渔利。

“明日再剪吧,天也快黑了,仔细眼睛。”

姜时窈这才揉着酸涩的眼睛放下剪刀,“你说得对,不能急,若是不小心剪了旁的线,这一片可就毁了。”

“芙儿呢?这小丫头今日没有缠着我。”

霜降摇头,“我回来就没有见到,何妈妈也不在。”

“估计正在外头玩,一会儿就回来了。”

看着昏黄的天色,姜时窈突然没由来地心慌了起来。

“不行,我要出去找。”

英国公府占地极大,上回芙儿带她去挖银子的地方就是靠近西边的围墙,那边不远还有一处废弃的院子。

上一世,那片林子没听说出过什么事,何妈妈请辞时也没有任何异常。

所以上回她和芙人回来,何妈妈的异样,她也只当做是因为被人发现秘密。

她竟然如此大意!提防了鸣玉,没有提防何妈妈!

姜时窈追到竹林,果然在上次在发现银子的地方发现了松土的痕迹。

她的脸更凝重了些。

霜降不知何意,但她想到了今日临出门时何妈妈和芙儿说过的话。

“我今儿出门的时候,听到何妈妈说带姐儿去挖笋,给姐儿做溜笋尖。”

“这时候是不是在后厨呢?”

姜时窈的脑海里不断地交替闪过。

芙儿消瘦喷血的模样,宋积云冰冷嫌恶地命人将她们沉塘的模样。

她狠狠咬着自己的舌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已经重生了。

“霜降,你去,厨房,我去花房寻,何妈妈当家人……”

霜降这才发现就姜时窈颤抖得厉害。

“姜娘子!你没事吧。”

姜时窈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我没、没事,快去!”

姜时窈回想着上一世关于何妈妈的点点滴滴,一边朝着花房疾步走去。

突然她的脚步停下。

何妈妈的丈夫是国公府的花匠,也是一个烂赌鬼,若不是因为一手培育牡丹的手艺,早就被赶出去了。

上一世,何妈妈找她借过数次银子。

好像就是这时候开始,再也没有找她借过银子。

请辞的时候宋积云过门没多久,夏日盛暑,毫无征兆。

那时候好像也开始会换新衣衫,戴两件银首饰。

姜时窈的思绪万千,脚下的步子一转,直接转身回了院子。

小院子不大,一间主屋,并排旁各有一间耳房,左侧还有两间偏屋。

何妈妈就住在右耳房,芙儿小时候就跟着同住,大了才溜进她的被窝里,母女俩同睡。

左耳房现在改成了绣房。

姜时窈猛地推开何妈妈的房门,吓了正在弯腰放东西的何妈妈一跳。

沉闷地“咚咚”两声,什么东西滚进了箱子里。

“娘子,你、您怎么来了。”

何妈妈的眼神躲闪,随后视线落在床榻上的芙儿身上,“姐儿已经睡着了,今、今儿她玩儿累了!”

姜时窈一步步逼近,“睡了,还是下药了。”

何妈妈的心底一沉,“娘子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给姐儿下药呢……”

“无人发现,你家暗自发财,被人发现,一切还可以推到芙儿身上,玩耍无意挖出?”

何妈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完了,还是被娘子知晓了……

“可你不该利用芙儿给你做挡!”姜时窈厉声道。

何妈妈连忙爬起来磕头,“娘子饶命,当家的也只偷拿了五十两!”

“赌坊的人要砍他的手,实在没有办法了!”

她声泪俱下,“当家的说那箱子都快朽了,不会有有人发现,这才动了歪心思,求娘子饶命,不要告诉世子!”

姜时窈在芙儿床边缓缓坐下,手指握在她的手腕上,清晰有力的脉搏跳动着。

她转头看向泪水涟涟的何妈妈,“拿出来吧。”

何妈妈颤抖着双腿,将一锭十两的银元宝拿了出来。

姜时窈将银锭翻了过来,是先帝的年号,按照官印上的时间,这也是三十多年前的银子了!

她的唇角抿紧。

这些银子的存在,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老夫人一定知道!

去年老夫人的院子翻修,未必不是为了专门取银。

这些银子只怕来路不正。

不然也不会三十多年不见天日!

姜时窈冷笑一声,“银子上官府的印戳,年号,银库都有,这样一锭崭新的三十年前官窑库银。”

“你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别人就找不到你们了?”

何妈妈已经吓得面色惨白。

“怎么办,怎么办……”

她连忙膝行几步,匐在姜娘子的脚边,“求、求娘子救救当家的!”

姜时窈的视线从何妈妈的身上落在手中的银子上。

她记得上一世,金州连绵暴雨下了两个月,农田尽毁,秋收无粮!

京城粮食暴涨,周从显和宋积云的大婚日,险些让宾客连饭都没吃上!

她若是有钱,此刻屯粮,三个月后再卖给国公府,岂不是能大赚一笔!

他日,离了国公府,也不愁吃穿。

姜时窈将银子攥紧,缓声道,“想活命?”

何妈妈点头如捣蒜。

“附耳过来。”

……

霜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姜娘子正在廊下靠着柱子看月亮。

“娘子……”

姜时窈,“芙儿没事,辛苦霜降姑娘白跑了一趟。”

霜降没有往别处想,“当娘的都一样,我小时候在柴房睡着了,我娘也寻了我好久。”

“到最后,所有人都不找了,只有我娘最后在柴房找到我了,还把我狠狠揍了一顿。”

姜时窈看她,“我记得你一直都在老夫人的院子,你娘……”

霜降垂下眼眸,“我娘和高妈妈一样,都是近身伺候的。”

“听高妈妈说,我娘是舍身救主才没的,老夫人可怜我没了爹又没了娘,就一直留在老夫人的院子了。”

姜时窈,“在老夫人的院儿里你是一等女使,现在却到了我这小院儿……”

“其实……”

霜降看着姜时窈的眼睛,她刚张口,就被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声打断。

“啊!——”

两人同时朝一个方向望去。

就连屋里的何妈妈也开门看了看。

霜降率先开口,“好像是世子的院子。”

姜时窈的眼眸飞快地闪过一抹光亮,“去看看。”

夜幕已经降临,这一声惊叫出了好一些人。

临近的院子都是府里的已经单独分院的小辈。

姜时窈赶到的时候,三小姐周菀青,四小姐周菀慧都前后脚到了。

周从显脸色铁青。

鸣玉衣衫不整地跪在院子里,额头甚至还渗出了丝丝血迹。

周菀慧眼见不对,就要拉着三姐姐走,“三姐,这是大哥屋里的事,我们不好掺合。”

周莞青已经替好姐妹宋积云气得鼻子都歪了,“我不走!这些小蹄子都不安分,我不替积云姐姐看着谁还能看着。”

积云姐姐都快要进门了,现在又弄这么一出戏。

要是真给这小蹄子成事了,大哥还怎么见积云姐姐!

“世子饶了婢子吧!婢没有办法了才鬼迷心窍,剑走偏锋!”

鸣玉一边磕头,一边呜咽哭泣。

姜时窈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鸣玉的背影,忍不住冷笑。

前世,她对鸣玉万般信任,最后她却死在最信任人之手。

今生之罪,皆是你咎由自取!贪心不足!!

周莞青,“你不是姜时窈身边的丫头,谁给你的狗胆,竟敢擅闯主子寝屋!”

鸣玉蜷在地上,一回头就看到人群后的姜时窈。

她恶狠狠地盯着那抹倩影。

“是姜娘子!”

世子大婚日,逃妾带崽死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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