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黑市，其实并没有固定的场所，只是在柳叶湖公园附近一片树林边的空地上，自发形成的一个午夜交易点。

当张卫国和刘根生推着车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到地方时，黑市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影影绰绰的，至少有五六十人。

没有人高声喧哗，只有压低的交谈声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夜风中飘荡。

这里的光线极其昏暗，大部分人都借助手电筒微弱的光芒看货。

而且，几乎每个人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个个都穿着深色衣服，戴着帽子，不少人还用布或者大围巾蒙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活脱脱像电影里的特务接头。

张卫国和刘根生对视一眼，也入乡随俗，把帽檐往下拉了拉，又扯起衣领挡住下半张脸。

张卫国拍了拍刘根生的肩膀，低声道：“根生，你在这儿找个僻静点的地方等我，人多眼杂，我进去转转，把东西脱手了就回来找你。”

刘根生知道张卫国心思缜密，点点头，推着两人的自行车退到了一棵大树的阴影下：“放心吧，我在这儿等你。”

张卫国深吸一口气，把装着银圆的布袋紧紧地背在胸前，用外套盖住大半，然后便混入了人群之中。

他一边慢慢往前挪动，一边状似随意地打量着周围的“摊位”。

说是摊位，其实大多就是一块布铺在地上，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东西。

张卫国眼角余光扫过，心里暗暗咋舌，这黑市可真是鱼龙混杂，卖什么的都有。进口电子表和半导体收音机、港岛过来的服装和鞋子、甚至还有珠宝、化妆品。

下次他得一个人过来一趟，利用系统的鉴宝功能，看能不能再淘点好东西。

张卫国在人群里不紧不慢地走着，眼神看似在搜寻买家，实则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趁着一个转身，与几个人擦肩而过，没人注意的瞬间，他意念一动，胸前布袋里的银圆瞬间被收入系统空间！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又从空间里拿出来1万元大团结，装进布袋，布袋瞬间又变得鼓了起来。

转悠了半天后，他回到和刘根生分手的地方，找到在树影下焦急等待的刘根生。张卫国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胸前鼓囊囊的布袋，脸上露出一个“搞定”的笑容，压低声音道：“卖掉了，根生，咱们撤！”

刘根生看到那鼓胀的布袋，眼睛一亮，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推起自行车，两人迅速离开黑市。

回到招待所里，张卫国把钱倒在床上，刘根生眼睛都直了，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数了126张出来，张卫国递给刘根生：“这是你的。”

刘根生激过地接过钱，一张张地数了起来：“卫国，这段日子就像做梦一样。”

“这段日子卖膳鱼，卖小龙虾我存了1500多，今天又借你的光，分了1260元。”

他翻来覆去地把分到手的一千二百六十块钱数了一遍又一遍，指尖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张卫国看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只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胳膊：“行了，快睡吧，以后挣钱的机会多着呢。”

话是这么说，可刘根生哪里睡得着？

他拉着张卫国，一会儿说将来做什么生意，一会儿又说明天要不要给媳妇买一瓶雪花膏回去，嘴巴就没停过。

张卫国被他磨得没法，也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陪他聊着。

直到快凌晨四点了，刘根生才眼皮打着架，嘟囔了一句“卫国……真跟做梦一样……”沉沉睡去。

早上六点半，两人简单洗漱了一下，退了房。

楼下刚好有个早点摊子，一口大锅热气腾腾，白雾弥漫。

“老板，来两碗云吞！”张卫国招呼道。

很快，两碗飘着翠绿葱花，皮薄馅大的云吞就端了上来。

汤头鲜美，呼噜呼噜几口下肚，胃里暖了，精神也足了。

两人不再耽搁，推上自行车，迎着略带凉意的晨风，踏上了返回花溪村的路。

进了家门，李雪梅正在院子里纳鞋底，看到张卫国回来，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回来了？这趟顺利不？”

张卫国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厚厚包裹，直接塞到李雪梅手里：“雪梅，这钱你收着，家里开销，还有你想买点啥就买点啥。”

李雪梅被那沉甸甸的包裹坠得手一沉，打开布包一角，眼睛蓦地睁大了，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张卫国：“卫国，这得多少钱啊？”

“四千。”张卫国轻描淡写地说，“拿着吧。”

李雪梅的手指有些颤抖，她从未见过这么多钱。

把钱小心翼翼地收好，李雪梅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没过多久，老爹、老娘就听闻消息，赶了过来。

跃进和振华也跟在后面，脸上带着兴奋。

“卫国，你们回来了，事儿办妥啦？”老娘一进门就急切地问道。

张卫国笑着迎上去：“娘，银圆都卖掉了。”说着，他从剩下的钱里又数出240张“大团结”，递到老娘手里。

“娘，这是两千四百块，您收好。”

老娘接过钱，手指飞快地点数起来，一边数一边嘴里还念叨着：“哎呦，真换了这么多钱。”

“这下可好了，跃进娶媳妇的彩礼钱，不用操心了！”

她数完一遍，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张卫国又拿出一百二十块钱，递给站在一旁的张跃进和张振华两兄弟：“跃进，振华，这是卖山货的钱，一人六十。”

张跃进还好，毕竟年长些，也稳重点。

五弟张振华接过那六张崭新的十元大钞，手都有些抖：“哥，这真是给我的？六十块？”

他激动得脸都红了，这可是他凭自己力气挣到的最大一笔钱。

看着一家人喜气洋洋的样子，老娘心里熨帖极了，她拍了拍张卫国的胳膊，又开口吩咐道：“卫国啊，你和振华辛苦点，再跑一趟，把钱给你大舅送去。”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感慨：“你大舅家也不容易，就指望着云峰那孩子。有了这笔钱，云峰也能挺直腰杆说媳妇了，估摸着再多进几趟山打点猎物，他那婚事就能成了。”

“这下，你大舅和你舅妈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也该能落了地。”

最后，老娘一锤定音，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宣布：“今儿高兴，晚上炖野鸡吃！你和振华赶紧去你舅家，早去早回。”

“好嘞，娘！”张卫国干脆地应下。

张卫国带着振华，骑上自行车，又往大舅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