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嘿,大哥!!回神啊!”
乌衯睁开眼就见阎焱目光空洞,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颇有些无语。
这算什么,你发呆完我发呆,呆呆大队是吗?
“想好了?”
阎焱一点被抓包的心虚感都没有,颇为淡然的理了理衣袍。
他看着自己一个人待了数千年的空旷大殿,挥手变出一张茶桌,又掏了些灵茶灵果。
“喝奶茶吗?”
阎焱动作优美,往杯中添置食材的手时不时停顿一下,像在回忆配方。
乌衯眉毛一挑,语气带着新奇道,“江南桂,会吗?”
不简单,连奶茶都知道,看来和西王母说不定是共犯,这第一个问题还是问大点好。
阎焱嗤笑了声,脸上淡然中透着骄傲,“就没有我不会的,毕竟做神这么久,总要学些东西打发时间。”
“好吧,厉害的神明大人。我的三个问题就是:
青铜门里的终极是什么,我为什么到这里,池水里的那人和我和黑雾有什么关系?”
阎焱动作没有迟疑,举杯摇晃间,那双眼深深地看着乌衯,确认她真的是认真的后,也正经的解释。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这里不过是一方天地,青铜门算是盖子。盖住了其他世界来到这里的通道,也不让其他世界的神明踏足这里扰乱秩序。
但一方天地也会衍生出不同的轨迹,是以相似的天地就像邻居。
看似中间有格挡,实则早已严丝合缝。
物质的相互渗透,原本不会有影响。但这里有人和你,身上都存在一股相同的念力。
念力的主人是功德加身却被迫早亡的可悲魂灵,她的献祭过于浩大吸引了我。
我来到这里才发现,万年前遗落的血液被人炼化服下,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我有了一支血脉在繁衍。”
“这支血脉就是康巴洛族和张家?”
乌衯结巴开口,她脑子飞速旋转,想到念力又想到相同。舔了舔干涸的唇,她昂头将阎焱泡的江南桂囫囵吞下,随后才嗓子发紧的问出来。
“所以献祭吸引你的那个人叫白玛是吗?服用了大量藏红花,被我哥和上一辈德仁喇嘛葬于圣池的白玛是吗?”
“是,她的魂魄告诉我她叫白玛,康巴洛族的圣女。
不过那时候她是分为两部分献祭的,是你们刚出生的时候,她因为念力重复了很多次。”
阎焱带着回忆,那时他一来就被浓厚的血味给惊的挑挑眉,还在想哪个信徒献祭的这么邋遢时,就发现是个刚生产不久的少女。
真是罪过,他唾弃了一下自己。
昏暗房间内,那眼眸黯淡无光的少女凭着感觉看向他,祈求道献祭她的肉身、灵魂和记忆、来世,只求阎焱能保住她的一双儿女。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生下他们,就已经不欠他们什么。”
“不一样。”少女白玛气若游丝,眼里却落下滚烫泪珠,“太苦了,我的孩子太苦了。”
看着白玛仿佛陷入梦魇一般,做事随便的阎焱便直接进入她的记忆翻阅了起来。
这一看,不仅看到了白玛反复多世轮回的记忆,发现青铜门没有那么严丝合缝;也看到了那丝关于自己的微弱血脉,发现了阿姊留给他的遗物。
“所以,血脉上你真是我爹,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返祖了……不对!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那我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在这里?池底的那个人是我母亲?”
乌衯手都抖了,虽然现在的一切都很不科学,但她还是在默背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
阎焱放下茶盏,开始擦手剥果子,嗓音平静。
“她看见了不同世界里,你们的结局。
她受不了,也不敢相信,就像你说的没有哪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父母会忍心见自己的孩子受苦。
在她的那些回忆里,你要么是一出生连眼睛都没睁开,就溺死在了墨脱的风雪里。要么就是固执的找哥哥,随后乱七八糟的死在那些墓里。
而你哥,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妹妹。”
“……”
“所以……”阎焱将果肉递到乌衯手上,“将你的灵魂送入别的地方,**封存。
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让你兄妹二人得知彼此的存在,这样我才能完成白玛的嘱托,得到她的献祭。”
乌衯捧着果肉,有些愣神,“那她的嘱托是什么?”
“兄妹相见,得以一聚,足矣。”
阎焱叹了口气,不想看见乌衯悲伤的眼。想了想自己的这老长长长长xn的一生,能看见自己的孩子,也是阿善保佑。
于是他坐到乌衯旁边,像诞生不久时硬被阿善哄睡觉那样拍着她的肩。
“只要你说,爹都会满足你的。”
“怎么满足,身死道消的满足吗?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才不要。”
乌衯嘟囔着咬了一口灵果,泪水混着果汁,咸甜咸甜的。
“艳艳,你的什么果子难吃死了,能不能给我搞点砂糖橘,要没籽,广西老表摘的那种。”
她带着哭腔抱怨,阎焱则是哄着,“好了好了,变变变,在那个世界学到这么多啊,五五一个人真厉害!!”
“……你讲话好伤人…”
心被插了一刀,乌衯自闭了。
阎焱哈哈讪笑,最后等乌衯整理好情绪后,又道,“青铜门即将不稳,我不久后就会离开。
五五,我送你……”
“我交换,拿我的记忆、血脉和你交换。”乌衯打断阎焱的话语。
“记忆才是产生一切念的起始,怀念,思念,恶念……另一个世界的我和这个世界的我共同的念,还有这身足够让你功力大增的纯粹血脉,够交换我母亲活过来和让我出去吗?”
“可以,但你这样的话,活不过二十五岁。”
阎焱看着乌衯倔强清澈的双眼,体会到了母当年看见诞生后的他那种复杂的心绪。
不管,但不控制妄念,人间或许就此大乱;管,可他刚刚诞生,不知自己姓甚名谁,过于武断。
“作为你的父,我是有这个责任的。”
阎焱冷静道,他的目光在此刻带着神性和人性的互相交织。
乌衯笑着摇头,“真正的身死道消不是一定要求要烟飞云散,而是作为道的执行者,违背了道,这才是真正的身死道消。
我承受了你血液的恩惠活到现在,自然不能再要求你付出更多,甚至……”
少女抬眼笑嘻嘻的看着阎焱,面上两道白白的泪痕还没干,但声音清甜,“你都没有真正把母亲的献祭收掉,这份差掉的因果,我来还。
你遗留在这里的血液羁绊也可以拿走,我命如蜉蝣,能让你去往更上一层的世界,能知道我还有家人在,就已经很好了。”
“猜到了?”
“电视剧小说都这么写的,不要质疑我的阅龄。”
噗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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