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平静的疯感

皇帝话中寒意毫不遮掩,“依百姓所说,朕这天下,若是没萧家还不成了。”

小太监缩着头不敢搭话,

“明君开盛世,乱世出将军。”

贺锦书甩了甩拂尘,清冷嗓音不含半点情绪,“陛下真龙天子,哪怕没有萧家,也会有吴家,侯家替陛下镇守山河,萧家能有今日,全依仗陛下心善给了他们表现的机会。”

“百姓愚钝,只看得到表面,陛下又何必跟他们计较?”

“玄英啊玄英,你这张嘴倒是会哄人。”

皇帝骤然笑开,视线在贺锦书面容划过,笑得意味深长:“你同你父亲倒是不像,你父亲一板一眼,即便身处困境,也不会溜须拍马,而你,花言巧语,倒是让人稀罕得紧。”

“朕有些后悔了,当初若没有让你进宫做太监,如今倒也算上一良臣。”

“奴才惶恐,若非陛下垂怜,奴才早已被流放到寒苦之地,能不能活下来还另说。”

贺锦书弓着腰身,薄唇微扬:“奴才这条命是陛下给的,于奴才而言,只要能替陛下分忧解难,报答陛下的恩情,什么身份不重要。”

贺锦书眼帘微抬,见皇帝眼底的寒光褪去,绷紧的身影才缓缓松懈,

皇帝越老,疑心病越重,

近来也不知得了什么消息,对他起了疑心,方才不经意间的试探,若是他说错一个字,等待他的便是死!

“你近来和如意县君走得很近,依你看,这刑要不要继续?”

皇帝抿了口茶水,扬着浅笑,如和蔼可亲的长辈一般,“别推辞,朕既给了你这个权利,就是让你跟随自己心意用的。”

“玄英,这三十大板,打得还是打不得?”

“打!”

贺锦书冷冷道:“律法威严不容任何人挑衅,别说区区一个县君,即便是皇子,奴才也依旧是这个回答,律法是皇室的脸面,若是出尔反尔再无人忌惮皇室,将是延绵后世的祸端。”

“瞧,你都明白的道理,总有人不懂。”

皇帝放下茶盏,起身到窗前,

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眼神暗了暗:“你猜,老二会不会出面?”

“成王殿下知道分寸。”

贺锦书顿了顿,接着道:“再有,成王殿下悄悄回京,证明他不想泄露行踪,更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坏了自己的打算。”

“也是,老二这孩子,自幼就主意正。”

一个时辰过去,

衙门中的三十大板终于打完,

陆言卿被玉雯搀扶着跪在堂中,将状纸再次呈上。

师爷接过,将状纸递给周兴,

周兴一目十行看完,当即下定决断,“事关谋害萧夫人,又牵扯进忠勇侯,以及如意县君,光京兆府不合规矩,需得请大理寺,刑部,一同三司会审!”

上午的状告,又被推到下午,

有大理寺和刑部加入,周兴不再畏手畏脚,直接让人去忠勇侯府将陆瑜传唤公堂,虞灵也被衙役从牢中带出,公堂对峙。

陆言卿的证据准备得很充分,人证物证俱全,纵使虞灵二人想狡辩,也狡辩不得,

陆瑜还想挣扎,虞灵却临时反水,不仅当场指证陆瑜,还将一切算计全都和盘托出。

“我和文哥是真心相爱,我想同文哥站在一起,可萧氏横在中间,抢了我正室的位置。”

“还好,萧氏为人太过骄傲,做事也太过强势,让文哥生出不满,这份不满在成婚后愈加愈烈,我与他各取所需,他要的是萧氏病逝不再压着他,我要的是萧氏正室的位置,我们一拍即合,在萧氏饮食中掺加慢性毒,”

“住口!你个贱人!血口喷人!”

陆瑜目眦欲裂,挣扎着想去堵住虞灵的嘴,被衙役压得死死的,只能无能狂怒,“信口雌黄!她疯了!因爱生恨想将我拖下水!一切都是她的主意!她做的!”

“文哥,我有证据的,你与我这么多年的书信我都保存着。”

虞灵淡淡一笑,像是陷入回忆,继续道:

“我和文哥都想给长女安个正经名头,而不是外室女,恰好萧氏怀了双胎,我们便想出调换孩子的主意,后来,萧氏死了,我也成功入主侯府。”

“当初本想斩草除根,可皇后却不知怎么想起萧氏的长女,将她接进宫中,我没有下手的机会,就和文哥商量,让次女顶替长女身份,成为县君。”

“再后面你们都知道,替嫁不成功。陆言卿告到皇后面前,我与她彻底撕开假面,害了几次都没成功。”

虞灵慢条斯理理着凌乱长发,边说便将长发拢在一侧,编成辫子,

整个人散发着平静的疯感,

“可以给我面铜镜梳洗吗?待我梳洗干净,我将这些年藏的证据都给你们,还有文哥贪墨的证据,我也都给你们,全给你们。”

周兴点头,

他本以为案件会有些波折,

比如抵死不认,比如证据不足,

不曾想虞灵轻飘飘地就将所有事全说出来了,还扯出来更多。

他示意衙役将虞灵要的东西全部找来。

公堂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都看虞灵哼着小曲梳妆打扮,

将自己装扮成姑娘家的模样,

“侯府正房有棵石榴树,树下三寸埋了个铁盒子,你们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点上口脂,她冲着镜子装作少女的娇俏模样,用帕子掩着唇,莞尔一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不让你飞。”

证据很快被衙役掘出,送到公堂,

人证物证俱全,案件落下帷幕,

一切顺利的让人觉得不真实,

陆瑜被革去官身爵位,剥夺功名,仗责八十后流放千里,

虞灵因外室谋害主母,又有其他案件在身,数罪并罚,被判腰斩,秋后行刑。

“臣女还有一求,望诸位大人成全!”

陆言卿高举牌位,“臣女替母求一封和离书!”

“母亲断然不想死后还冠上陆家的名,与杀害自己的人再做夫妻,今日诸位大人在场,请做个见证,还臣女母亲萧氏一个自由,自此之后萧陆两家再无干系。”

“臣女是母亲留下的唯一血脉,自请与杀母仇人陆瑜断绝关系,出陆家宗族!自立女户为萧,供养生母牌位!”

断亲少有,可萧岚的经历确实让人唏嘘,三司商议,最终同意陆言卿的请求。

“母亲,我带您回家,回萧家!”

拿到女户文书,陆言卿将牌位贴着脸颊,哽咽,“以后您是自由的,您不再是萧夫人,而是萧岚。”

高空自由翱翔的鹰,又怎么愿意被锁在笼中当金丝雀,

来京都,嫁给陆瑜,对母亲来说,都是牺牲,牺牲母亲,向皇室表忠心。

踏出公堂前,陆言卿侧首看向陆瑜,

陆瑜从被判刑开始便跌坐在地,跟失了魂一般,

虞灵挣脱衙役冲过去,将陆瑜抱住:“文哥,我说过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啊!”

惊叫声陡然响起,

卿色撩人,疯批九千岁甘为裙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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