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变动

“岂容轻易变动?”

朱标虽对夏白的大胆妄为感到震惊,但对于他的提议却嗤之以鼻。

如今的天下,改变制度容易,转变人心难。

夏白竟妄图独自动摇延续千年的士人阶级?

简直是痴人说梦。

花纶急忙附和:“殿下说得极是,我也这般认为,亦如此反对。夏白虽才高八斗,但野心不小,我根本不屑与他为伍。若非他提出的‘折线图’确有价值,我甚至不愿与他有任何往来。”

“经商终究不过是世间末流。”

朱元璋并未在意花纶对夏白的贬低。

也不太关注。

他此刻更在意重新核查全国账目。

这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他对朝中大臣,特别是那些从元朝投靠而来的臣子,以及深受元廷影响的士人,始终抱有怀疑态度,认为这些人包藏祸心,意图扰乱明朝大局。

许久以来,始终缺乏确凿的证据。然而,如今出现了一种全新的数据核查方法。朝廷与地方确实需要一次彻底的整顿,而大明的害群之马也到了必须清除的时候。

朱元璋靠在桌边,冷冷注视着花纶,开口说道:“朕命你核查地方上报的数据,你是否觉得可行?”

花纶面露纠结之色,强忍内心矛盾,咬牙答道:“陛下旨意,臣怎敢违抗?”

“臣愿一试。”

“很好。”朱元璋声音洪亮有力。

他眼神锐利地说道:“朕不会刁难你,布政司、府、县的账目繁多复杂,审查起来难度不小。你刚学会这种方法,所以朕先让你仅负责核查户部账册。”

“户部管理全国财赋,朕倒要看看,在朕面前,朕的官员是否真的胆大包天,敢欺瞒上级、伪造事实。”

“朕给你一个月期限,全面审查户部本年度账目。”

“若你能完成此事。”

“朕便授予你吏部郎中的职位。”

朱元璋大手一挥,慷慨许诺。

在选人用人上,他向来不吝惜。

花纶听后微微一怔,随即喜形于色。吏部乃六部之首,吏部郎中虽仅为正五品,但其权力却不逊于某些四品官员,并且掌管人事选拔,未来发展潜力巨大。

他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跪拜谢恩:“臣叩谢陛下信任。”

“臣必定找出户部中的*分子,还户部一片清明。”

“好,朕静候佳音。”朱元璋亦爽朗大笑。

待花纶离去,朱元璋脸色骤然转寒,看着朱标,语气冰冷地说:“太子,彻查户部一事就交给你了。若有重大发现,即刻移交锦衣卫副指挥使蒋瓛处理。”

“刀用久了会变钝,也会生锈,必须定期更换。”

朱标目光微凝。

他听出了父亲话中的深意。

父皇对毛骧有所不满,认为他越来越懈怠。

毛骧是父皇手中的利器,这把剑怎能变得迟钝,怎能任其生锈?

既然毛骧无所作为,那便换上更有作为的人。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冷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朕过于冷酷?毛骧跟随朕多年,鞍前马后,做了许多事情,为何朕突然对他失去耐心?朕可以告诉你原因。”

“我们早就想除掉毛骧了。”

“若非看在他为我们办过这么多事的份上。”

“他早就死了!”

“可现在,寿州、滁州的事情他没查清楚,夏白和花纶的事也没告诉我们,最让我们无法容忍的是,当初我们要他去杀夏白时,他竟然违背我们的命令。”

“违背命令的臣子,理应处死。”

朱元璋拍案而起,眼中杀机毕露,整个大殿弥漫着他的暴戾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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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一下故事,从明天起每日更新万字。

父亲一直在催促我找工作,唉,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只能安心写作了。

压力山大啊!

六月刚过半,天气已经开始变得闷热。

郭桓坐在轿子里,往自己的府邸赶去。

自从洪武四年因贤良被朝廷推荐为官以来,身为户部侍郎的他一路顺遂,深受皇帝宠信。去年还被临时任命为户部尚书,可谓风光无限。

不过从去年开始,情况发生了变化。

他不仅没能正式成为户部尚书,反而被降职为户部右侍郎。

从那以后,郭桓就察觉到风向不对劲了。

首先,御史们开始弹劾他,虽然都被他用各种借口敷衍过去了,但皇帝对他的态度已经大不如前;其次,朝中盛传皇帝觉得有人在*他;最后,几天前翰林院突然搜查户部,拿走了一些账目,至今未归还。

从这些流言和气氛来看,皇帝对户部显然产生了怀疑,准备彻查。

郭桓怎能不心惊?

他知道皇帝对*的惩治有多么严厉。

如果真的被皇帝发现户部有任何不轨行为,后果将不堪设想。

尽管这几天郭桓多方打听,却始终得不到确切的消息,这让他原本悬着的心更加紧张不安。

他很清楚自己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凭借着对经济的精通以及对账目的熟悉,他在进入户部后如鱼得水。无论朝局如何动荡,他都能屹立不倒。即使经历了‘胡惟庸案’和‘空印案’这样的*,他也抓住机会填补了朝中的空缺,最终爬到了这个位置。

他对自己才华的信任毫无动摇。

甚至更甚。

他的目标远超于此。

他渴望成为真正的大明户部尚书。

轿中。

郭桓的心绪始终无法平复。

翰林院此次的举动,令他如芒刺在背。

他总觉得会有变故发生。

许久之后。

郭桓目光深邃,撩起轿帘,看着身旁引路的差役,说道:“李常,你去替我给左侍郎王道亨和侍郎胡益传句话,问问他们对翰林院这次行动有何见解。我心中忐忑,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另外……”

郭桓犹豫片刻,终究摇摇头,“罢了,先去问这两位吧。”

“但愿是我多虑了。”

郭桓放下轿帘,再度闭目静思,内心的不安却挥之不去。

他回顾近年来朝中的大小事务,反复思考自己是否留下了什么隐患,最后皆被否定。

他任职户部多年,从未有过失德之举。

然而,这次的态势显然并非无端生事,皇帝想要彻查户部,绝非一日两日之事。说到底,不是户部出了问题,而是皇帝对户部现状有所不满。

至于不满的原因。

郭桓早已洞悉。

就在于皇帝对北元始终存疑,一心想要彻底消灭北元,可自朝廷建立以来,已发起五次北伐,消耗了大量民力财力,短期内难以再次筹措那么多钱粮。

正因如此。

户部尚书频繁更换。

从最初的粟恕,到后来的“代理”之人,再到现在的徐铎,短短两年已换了三人,但均未能达成目标。然而皇帝并未放弃,不断施压,要求他们备齐北伐所需的粮草。最终户部确实想出了办法。

那就是提前征收。

提前向地方商贾和里甲征收未来数年的赋税。

不过,这些手段都是见不得光的,其中暗箱操作的空间极大。

而这一切都在户部的默许下悄然进行。

不管是郭桓、徐铎,还是左侍郎王道亨、侍郎胡益,他们都明白一点:这是私下的行为,并未得到“朝廷”的认可。那些额外的摊派任务,最后都不会兑现,也无法兑现。

因此,最终必定会有人承担罪责。

在被皇帝从户部尚书降为副职之后,郭桓内心其实暗自窃喜,毕竟不用担起主要责任了,即便日后真的引发民怨,那也是徐铎的事。他未曾料到,皇帝并未按照他们的预期行事,而是直接下令查账,这让郭桓开始感到不安。

户部的账目,表面看似无懈可击,但一旦深入核查,问题便会暴露无遗。无论最后将责任归于谁,这个人恐怕都会面临极其严重的后果,甚至可能牵连九族。这样的结果是郭桓无法承受的,他愿意承担部分责任,却绝不愿承担主要责任。

他必须弄明白皇帝是如何查账的,毕竟身为经济领域出身的官员,他对自己的分析能力充满自信。如果能够推测出事情的结果,他就不会如此焦虑。

郭桓躺在床上,目光游离,心神不定。他试图掀开窗帘查看外面的情况,但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这让原本就心神不宁的郭桓更加烦躁,他怒气冲冲地喊道:“来人,去查清楚是谁在外面大声喧哗,让他们噤声!如此公开场合大声喧哗,实在不成体统。”

他的贴身管家郑袄立刻答应前去制止。郭桓点头示意,并催促轿夫加快速度。他实在不想听到那些嘈杂的声音。

另一边,临近街道却显得格外热闹。今天是京都盐业开业满一个月的日子,同时也是数据统计截止之时。

因此,盐铺门前早已聚集了许多人,都想看看一个月以来的销售成绩是否达到了五十万斤的目标。随着店铺即将打烊,每一次新的交易都会引来周围人群的欢呼雀跃,现场气氛十分热烈。

然而,对面茶楼里的几位商人却脸色铁青,再无往日的谈笑风生。一个月内,京都盐铺的销量已经超过了他们三个月的总和。

整个应天府的人如今只认准了京都盐铺,几乎忘掉了罗家盐铺和张家盐铺的存在。如果不是京都盐铺只限于县区销售的话,他们这三个多月的生意恐怕会一落千丈。

这一结果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京都盐铺的生产效率超乎了他们的预期,仅仅三个月就成功产出五十万斤盐,这个数字在以前简直难以想象。

起初他们的计划只是给京都盐业制造麻烦,通过填补缺口来迫使对方破产,然而仅在应天府一地,京都盐业便售出了三十万斤,加上其他八县的销售数据,恐怕已经接近四十万斤。

如今他们已经不敢再进行干预,不是因为他们支付不起,而是经过秘密调查后发现,京都盐业不仅没有亏损,反而有所盈利,尽管利润不多,但他们的插手反而助长了京都盐业的收益。

现在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阻止盐业达到五十万斤的目标,避免价格回落到每斤二十文,否则他们自己的店铺将会陷入困境。

与此同时,他们还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盐已经卖不出去了。凭借京都盐业在应天府的影响力,即使有人想买盐,第一选择也会是京都盐业,即便他们的定价与之相同,质量也无法匹敌。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尝试过各种手段抹黑京都盐业,但均未奏效。现在他们感到彻底无助,因为夏白的官职使得他们毫无办法。

就在他们对京都盐铺的火爆人气咬牙切齿时,一个人闯入了他们的视线。

来人正是郭桓的管家郑袄。他昂首挺胸,目中无人,身为三品官员的管家,就连应天府的府尹见了他都要笑脸相迎,更别说区区一家商铺。

郑袄环顾四周,冷哼一声:“你们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里是应天府,是大明的京师,可不是你们可以随便吵闹的地方。”

“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莫非是想*不成?”

“农民不去种田,工匠不去做工,全都跑到城里起哄生事,干扰朝廷大臣的清净,我看你们简直是活腻了。”

“一个个混账东西!”

郑袄叉腰大骂,将周围的人都数落了一遍,似乎仍不解气,便将目光转向京都盐铺。当他看清眼前的是京都盐铺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轻蔑之色。

通常情况下,他可能会选择忽略。

可现在自家主人发话了,他当然不会轻视。

哪怕对方是个状元,甚至是应天府的府尹,他照样敢出言不逊。

“京都盐铺?”

正当郑袄打算开口之际,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街道上。

看到这位目光坚定的年轻人,郑袄的心头微微一颤,虽然对夏白的大名有所耳闻,知道他狂妄傲慢,但那又怎样呢?

毕竟,他身后站着的是户部侍郎。

郑袄注视着夏白,嘲讽道:“你就是那个夏状元吧,果然名声在外,自甘堕落,竟与商人同流合污,不过你的那些琐事,没人会在意。我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通知你一声,这里是应天府。”

“经商无妨,但请保持安静。”

“我也要给你立个规矩,以后不得再聚众喧哗。”

“身为户部侍郎的管家,我有这个权利吧?”郑袄冷笑着说道,带着玩味的眼神看着夏白,主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他坚信。

夏白会明白事理的。

在应天府,官职高一级,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更何况,他还代表着户部侍郎,高了不止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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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侍郎?”夏白皱眉。

这名字陌生得很。

他对朝廷里的大臣没什么了解,也没兴趣去熟悉。

能在大明做臣子不容易。

朱元璋喜怒无常,年纪越大,对大臣的防备心理越重,洪武年间,能平安活到朱元璋去世的官员寥寥无几。

他也不想掺和朝堂纷争。

见夏白一脸茫然,郑袄冷哼一声,心中暗骂。

大明:我靠系统卷死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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