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棠听完前因后果,面容冷静,目光在几人之间一一扫过。
她走上前一步,声音清冷道:“方公子,江蓠姑娘,我锦绣坊向来以规矩待人,从未怠慢过哪位贵客。今日这姑娘不过尽心尽责,本意是为您着想,若有冒犯之处,实属言辞失当。可江蓠姑娘因一时恼怒动手打人,却是失了分寸,此事不论因由,您都欠这姑娘一个道歉。”
江蓠闻言,脸色顿时又难看起来,冷笑道:“肖夫人,您这话未免太偏袒自己人了吧?我不过是气急之下动了手,您又何必上纲上线,咄咄逼人。难道真要我为这点小事给她赔礼道歉不成?”
她话音一落,锦绣坊的姑娘们顿时气愤不已,却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开口。
方博胜站在一旁,双臂环胸,显然默认江蓠的无理。
王若棠眼神一冷,语气却依旧平静:“江蓠姑娘,锦绣坊虽是做生意的地方,却也讲究礼数与规矩。买衣裳需付银钱,动手打人便要赔礼道歉。这不是偏袒,而是公道。这一点,我想方公子应该也认同。您若觉得不妥,大可直言。”
江蓠被她锋利的眼光一逼,张了张嘴,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旁边的方博胜见状,连忙打圆场:“肖夫人,这事确实是江蓠一时冲动。若您坚持,她道个歉便是,但那衣裙……”
王若棠不等他说完,便淡然接话:“这套衣裙,江蓠姑娘当然可以试。但若试过之后有所损坏或变形,便需按锦绣坊的售价买下。这是规矩,无关身份。”
说罢,她抬眸看向江蓠,语气稍缓:“江蓠姑娘,锦绣坊并不愿为难你,只盼彼此皆守规矩。今日之事,若你肯为方才的失礼道歉,并遵守试衣规矩,事情便到此为止。否则,锦绣坊恐怕再难为您效劳。”
此话一出,众人皆屏息以待。
江蓠咬了咬牙,双拳紧握,显然极不情愿,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得不妥协。她咬牙切齿道:“刚才是我一时冲动,不该对你动手,还请原谅。”
被打的姑娘面色稍缓,心中虽有委屈,但不愿事情再闹大,影响到锦绣坊,便上前福了一福,低声道:“江蓠姑娘,您言重了。方才我话语不当,若有冒犯,也请您多担待,不要放在心上。”
江蓠冷哼一声,转头对刘掌柜道:“这衣裙,我现在就要试!若真穿坏了,自然不会赖账。”
王若棠闻言,神色不变,淡淡道:“既然江篱姑娘实在喜欢这套衣裙,那便随掌柜去试吧。若尺寸有些许不合,我们锦绣坊也能为您另制合适的成衣。”
“刘掌柜,带江蓠姑娘去试衣。”
刘掌柜会意,取了衣裙,客气道:“江姑娘,请随我来。”
江蓠甩袖而去,背影里满是怒气。
待人走远,王若棠环视四周,目光平静,声音温和:“今日让诸位见笑了。这场小误会已然解决,诸位尽可安心挑选衣物。若有需要,只管吩咐掌柜或姑娘们。”
围观的女子们见她言辞得体,处事公正,不仅没觉得尴尬,反而对锦绣坊更加信任,纷纷散开,继续挑选衣裳。
王若棠站在原地,冷冷扫了方博胜一眼。他面色蜡黄了不少,眼窝深陷,整个人透着一股纵欲过度的颓唐气,连站着都显得有气无力。
她忍不住开口呛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讽刺:“方公子,我记得您夫人前些日子险些滑胎,还是我亲自上府替她保住胎儿的。如今胎儿刚刚稳妥,你不在府中好好陪着夫人,细心呵护着,怎么反倒流连烟花柳巷,沉迷起女色来了?难道就不怕方夫人一气之下再动了胎气?若真出了事,恐怕大罗神仙来了也保不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方博胜目光却始终停在试衣室的方向,听了这话也不见任何愧色,甚至勾起了一抹冷淡的笑意:“肖夫人这话可就过了。府里丫鬟、嬷嬷多得是,她们照看着夫人,哪还需要我这个大男人操什么心?再说了,妇人怀胎这事, 我一个男子能懂多少?不添乱就算是帮忙了。”
他说着,话锋一转,终于正眼看向王若棠,眼中隐约带着几分不屑:“至于我的私事,就不劳肖夫人操心了。你瞧瞧哪家高门大户的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怀夕如今是方家的当家主母,自然事事以方家为重。而这开枝散叶就是头等的大事。她现在有孕在身,伺候不了我,更没精力替我张罗纳妾。我体恤她,不让她操心这些事,难道还成了错?”
王若棠听完这番‘理直气壮’辩解,微微挑眉,冷笑一声,眼中尽是讥讽:“体恤?方公子这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依我看,不过是拿‘体恤’当借口罢了。说白了,无非是贪图美色,却又不敢承认。”
方博胜脸色一沉,终于浮现出几分怒意,语气不再客气:“肖夫人,您是不是管的有点多了?方家之事自有我做主,还轮不到外人评头论足!”
王若棠见他生气跳脚,勾唇一笑,直视他的目光,冷然道:“方家的事我自然不想管。但同样身为女子,怀夕又是肖家的恩人,今日见您这般薄情,我不过是替她感到不值罢了。希望方公子有朝一日别为自己的“体恤”后悔!”
方博胜涨红了脸,喉头动了动,却始终没说出一句反驳的话。他的手微微握紧,碍于她的身份,却不敢发作,模样既狼狈又气恼。
王若棠见状,心中泛起一丝快意。微微一笑,不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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