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十数日前 6:37p.m.
地点：距卡兹戴尔63公里远的郊区
这次的雪显然是没有几年前夸张，仅仅是给这片充满苦暗的大地盖上了层薄毯子。
一处营地的帐篷内，灯火通明。
“你看这里，这两条线接上，这一整条电路就会通电，这个装置就会被激活。”一个一个看不出种族的人类正在教一个萨卡兹小女孩制作炸弹，“当然这时候还不能用遥控器控制，因为它没有信号接收源，你需要给这个装置串联起来，它才能够接收到遥控器的信号。”
“唔……那这个计时器？”
“如果你要让它在多久时间后爆炸，那这个计时器的作用就是这个。”男人将旁边的另外几根线条拿过来，将计时器串联上，又在计时器上并联了一个开关，“……这样，将这个接上，这一处就可以让计时器决定什么时候爆炸，还有其它的一些装置也是类似的接法，比如说接收光线的光敏元件，检测到光线变化就会触发开关，这个东西也可以和计时器结合，几秒钟受到光照或者没受到光照就会闭合开关激活炸弹。”
“哦哦！原来如此！”萨卡兹则是两眼放光的看着面前的炸弹。
外面，一个身影踏雪而来，尽管现在是黄昏，但在外面看雪景的一个人还是看清了来者的种族——是个绿头发的菲林。
他默默拿起了放在旁边的hK416，戴好帽子，走上前去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站在那！你是来干什么的？”他大声呵斥着，带着点莱塔尼亚口音。
“告诉巴尼聂楚夫，凯尔希过来找他，他自会明白。”凯尔希说道，绿色的眼睛看着对方的脸，一脸死人脸，却又不失点轻松，似乎并不在意他那蓄势待发的枪械威胁。
“……”那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凯尔希，对方看起来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这个女人的衣着是一件西装外披盖了一件带毛披风，虽然这副打扮看起来有些中性化，但她的嗓音告诉了他这是个女性。
但他也不敢小看，这三年来也不是没有看到过女性佣兵并与其交锋，那些人的源石技艺强度和运用简直强到令人发指。想到这，他不禁握紧了枪把。
“请等一下。”他略带紧张的说出话来，后退了几步，用战术背心上的无线电呼叫仓鼠车组过来看下人，自己去找巴尼聂楚夫汇报情况。
不一会儿，仓鼠车组开着他们的xm800t过来了，在和他们说明情况后，那人便没有停留去找巴尼聂楚夫去了。
凯尔希则是站在那里，看着这片营地的规模和那三辆停放着的车辆，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哟，凯尔希勋爵，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来了？”巴尼聂楚夫赶出来一看，这套装扮的凯尔希，他大概知道是要干什么了。
“先前的信件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凯尔希说道，这次不再摆着一副死人脸，而是面露严肃，“这次的机会难得，有你在把握会更高。”
“为什么一定是我？”巴尼聂楚夫也不着急，双手插进了冲锋衣的衣兜里问道。
“我知道，你有和内卫打斗过的经验，并且还杀死过一名内卫。”凯尔希说着，露出一副我无所不知的样子，“对方位高权重，我们的刺杀势必会引来内卫的追杀，这是无可避免的，找你参与这件事是为了有个最基础的保障——谁会知道对方是派了一群年轻的内卫探查，亦或者是一名老练的内卫？这个风险太大，大到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就算是你的应对方案？”
“内卫可不定会觉得乌萨斯会畏惧战争，这个方法与其说是应对方案，倒不如是把我自己逼到了一个不得不和他对打的地方。”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一定会帮你？”巴尼聂楚夫问道，“你也应该知道我那次和内卫对打差点连命都没了，这种事我可不想再干第二遍。”
“你会帮我的，并且，我会支付给你所需的佣金。”
“哼，居然不会用虚无缥缈的未来说话。”
“相比于那些，你们佣兵会喜欢更直接的东西，这点我也想到了。”凯尔希说着，撩开披风，将一直拿着的手提箱举起来，“这些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尾款。”
“……据我所知，您可没有多少资金来源，哪怕是勋爵这个头衔都只是徒有虚名。”
“你不必知道。”
“好吧好吧，我不必知道。”巴尼聂楚夫举起手搞怪的做了个投降动作，然后走上前来接过了手提箱，也不在意凯尔希的眼神，当面打开来确认赤金的数目。
“这些赤金的数目我想应该够了，这也是我目前能够承担得起的极限。”
“……”巴尼聂楚夫面色古怪的关上了手提箱，说道，“勉强吧。”
“胃口还真不小，与乌萨斯的胃口一样，永远也填不满。”
“说笑了。”巴尼聂楚夫摆了摆手，也不在乎凯尔希挖苦他，“不过按照你的说法，这次的行动我也就不会带太多人了，隐蔽行踪是一回事，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力对付内卫。”
“理解。”
“那这次的战术规划……？”
“交由我指挥，这次的撤退路线只有我知道怎么走。”
“嗯。”巴尼聂楚夫点了点头，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要留下来吃顿饭再走？我们晚上出发。”
“不——”凯尔希话还没说完，便被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打断，她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尴尬的神色。
“看来你的肚子并不同意你的脑子。”巴尼聂楚夫笑着说道，“过来吧，正好我们也要开饭了。”
“……”凯尔希没有说话，但她挪动的双腿还是表明了她的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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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里的氛围和其它的佣兵不一样。”凯尔希看着那群混在一起的车组成员带着些感慨说道，其中包括了耶格尔，这家伙现在已经能够适应这里的生活了，“而且这么几年时间，就已经有这样规模的手下。不过想想也是，就你那能力，别人确实会求着加入你的佣兵队伍。”
“嗯，像一个家一样。”巴尼聂楚夫总结道，“他们就是这样，也很喜欢这样，没有那些萨卡兹的针锋相见。”
“他们没有仇恨，没有对这片大地的绝望，不像是会当佣兵的人。”
“但他们除了这门手艺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
“我倒是好奇你从哪里找到这样的一群人，我甚至看不出来他们的种族特征，是阿戈尔人？”
“也是那句话还给你——你不必过问。”
“……”凯尔希没有回答，脸上挂着的表情说不出来的复杂，是在思考，亦是回忆？
“莉莉娅怎么说？”巴尼聂楚夫换了个话题。
“她说，她无法忍受叛徒踩在他丈夫干涸的血液上，哪怕一秒。”
“嗯……”巴尼聂楚夫点了点头，说道，“被仇恨所吞噬的人，真的是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下场，不论死活。”
“苦难造就了他们，背负着过往的苦痛前行，时刻倍受着煎熬，复仇是支撑着他们行动的唯一动力，让他们拖着残破的身躯前行，直至死亡，或是复仇成功后的行动力丧失。”
“不过，你觉得现在的萨卡兹又会为了对其他国家进行复仇而活着吗？”
“他们一直期待着那一天。”
“又或者说，很多人也只是为了当下的生活而活着。幼童能为了一块面包或者一片水源而打起来，成年人则是想着如何取下队友的首级去换取生存物资。”
“不可否认。”凯尔希没有辩驳，“他们这样的情况也……嗯，没事，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巴尼聂楚夫知道她想说什么，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点了点头，又换了个话题，“这次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乌萨斯你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我会先去叙拉古，再去维多利亚。”
“甩得掉吗？”
“……我想——”
“——我知道了，我会跟着你去维多利亚的，在将这件事彻底解决之前。”
“……谢谢。”
巴尼聂楚夫扒了口土豆泥，没有回应。
“她将她的女儿托付给我。”凯尔希说道，“这是她在复仇后唯一的挂念。”
“所以呢？”
“我在想要不要教她学医，虽然她是愿意的，但这条路充满着太多的苦痛，更何况，她向学校的还是矿石病方面的……”
“这不是你的借口，凯尔希。”
“我知道。她踏上这条道路是无可厚非的事实。”
“正如我的孩子一样，她并不觉得现在的生活很糟糕，也不觉得佣兵很残忍，她对此没有说显露得很狂热，但是兴趣斐然，正因如此，我才会教授她我我所有的一切。那个孩子对此既然不抵触，那就不要扼杀她，说不定她日后会做出一些成效。”
“我会的，这片大地本应如此，而非苦难遍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