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真实身份

崔易欢吓了一跳,结巴道,“小……小女暂不能离京……”

“不是这句。”

忠勇侯打断她,自行念了出来,“早日灭寇仇,许君陌上春草青。”

崔易欢接道,“此去不系封侯印,但求谢郎平安归,也可能是榭亦或者燮。”

“当真是梦里听到的?”

忠勇侯凝眸审视着她。

崔易欢认真点头,“小女知道实在匪夷所思,我同母亲说起此事,母亲也觉不可思议,千叮万嘱我不可外传,免被人当做妖怪。

今日实在走投无路又不甘心余生浑浑噩噩,还请侯爷庇护,也替我保密。”

崔夫人死去多年,早已无从考证。

忠勇侯缓缓坐回椅子上。

当年他出征,听兰拥抱相送,在他耳边说出那句话,他亦承诺征战回来,陪她踏春看景。

所以不是什么榭郎、燮郎,而是谢郎。

两人私下时,她一直这样唤他,他亦常唤她兰儿。

后来听兰香消玉殒,他从不曾同人透露这两句话。

眼前的姑娘却说出了这两句话。

她是母亲为霆舟选的人,却又找上他,“你为何不将老夫人的安排直接告诉世子?”

霆舟亦护得住她。

且他更年轻,更有前途。

崔易欢摇头,“世子和您一样都是英雄,他该有位能与之匹配的妻子。

纵然我与他是假成婚,但外人不知,将来我死遁离开,他到底要落个丧妻的名头,于他再娶妻不利。

而侯爷您想来不会再娶妻,也不惧这名声。”

忠勇侯视线始终盯着她。

良久,他道,“你说的没错,本侯的确无再娶妻的心思,包括平妻。”

他不知这人为何会知晓他和听兰说过的话,可她是崔家大姑娘,不是娄听兰。

且眼前人与谣传差异太大,可见平日是个善于伪装的。

侯府不需要再多个人添乱。

另外礼部崔尚书善钻营,私下拥护二皇子,忠勇侯是皇帝的臣,不愿与之有姻亲关系。

崔易欢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神情也难掩慌乱。

“小女活到今日不易,小女不想死,更不想奶娘他们死。”

她突然走近,在忠勇侯面前跪下,眼泪落下,“只要侯爷收留,小女愿为妾。

小女若没了,母亲留给小女的几个忠仆定也活不了。”

随着她的行动,淡淡的兰花香味钻入忠勇侯鼻尖。

这味道过去这么多年,忠勇侯依旧觉得熟悉。

他握紧了拳,心头并无表面那般平静。

会说听兰说过的话,用听兰用惯的香,便是刚刚那哭的神态都与听兰一样。

他留意到崔易欢头上的发簪都是兰花样式的,听兰也有类似的。

“你喜兰花?”

听兰喜兰,爱屋及乌,但凡和兰沾边的她都爱。

崔易欢似被忠勇侯的拒绝吓到了,再说话就不及先前那般镇定,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

“小女也不知算不算喜欢,许是梦里有人喊小女兰儿,但凡与兰相关的,小女总会下意识选择。

若侯爷不喜,以后小女就不沾了,只求侯爷护我栖梧院性命。”

栖梧院是她在崔家住的院子。

这一点上,她说的是实话,若她出事,她那伪善的父亲定会任由继母处置奶娘他们。

在活命和丢下尊严为妾之间,她选择后者,且侯府有她在意之人,她必须留下。

往后的再徐徐图之。

忠勇侯再问,“你口味如何?喜吃什么?”

崔易欢脸露茫然,不知忠勇侯为何这样问,但如实答道,“小女口味偏辣,爱吃一切辣食。”

忠勇侯眸色越发难镇定。

听兰家乡在中部地带,很能吃辣,更喜辣。

若遇上心情不舒畅,亦或者有什么焦虑之事,给她一顿辣食,她便能雨过天晴。

但在有孕后,她担心对孩子不好,硬生生忍住了,偶尔馋得慌,也只敢让人做一些放在桌上闻一闻,亦或者看着他吃,而后咽口水……

忠勇侯陷入旧绪。

地上的崔易欢却似反应过来般,问道,“侯爷问这些,可是知晓小女的梦?

母亲曾说小女这般,许是投生在她腹中时,孟婆汤喝少了,存了些前世记忆,才以梦的形式出现。”

忠勇侯也生出了这样的念头,眼前人是听兰投胎,但又觉荒唐。

便再试探,“你可知我原配发妻的名讳?”

崔易欢摇头。

女子未出阁前,闺名不可随意告知他人,出阁后,便冠夫姓,彻底没了名字。

她一个晚辈不知已离世二十三人的名字,也属正常。

她眼底澄澈带着点不安。

忠勇侯一字一句道,“娄听兰。”

崔易欢满眸震惊,不可置信道,“那兰儿,谢郎,难道小女梦见的是侯爷与夫人?

这怎么会?梦里的声音与侯爷并不相似……”

当然不相似,那时忠勇侯年轻,又是夫妻情意绵绵交颈低语,而经历岁月沉淀,如今他声音多了厚重威严。

忠勇侯没看出崔易欢有撒谎的痕迹,就被她抓住了裤腿。

“若当真如此,还请侯爷看在娄夫人面上留下小女。

小女向您保证,对您绝无非分之想,只求活命。”

她眼神慌乱,完全没了主见的样子,怯怯抬头,“若侯爷不应,小女只有去求世子这一条路了。”

明明完全不同的两张脸,可忠勇侯就是看到了娄听兰的神情。

他最终应了,“留下后不得生事,否则本侯亲手处置了你。”

若她当真是听兰转世,便是霆舟的母亲,怎能与霆舟有男女之间的牵扯。

尽管如今的霆舟早已不是听兰生下的那个孩子。

崔易欢得了应诺,舒出一口气,欢喜道,“小女绝不给侯爷惹事。”

“侯府的事不得外传。”

忠勇侯依旧沉着一张脸,“另外本侯不想与崔府过近,你只能为妾。”

崔易欢点头如捣蒜,卖弄机灵,“小女从不知侯府有何事,但若老夫人怪罪,也请侯爷替小女周全。”

本是要用来谋杀孙子的棋子,摇身成了儿子的妾室,老夫人定恨不能撕碎了她,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将这件事圆过去。

她成为忠勇侯的妾室,也需要个由头。

忠勇侯亦有此想法。

没查到老夫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前,还不到与她撕破脸坦白的时候。

便听崔易欢又道,“崔家虽生了我,但几次让我险些丢命,情分早已殆尽。

小女想拿回我娘的嫁妆,再与崔家彻底断亲,侯爷可否允小女狐假虎威?”

她得寸进尺,又问得小心翼翼。

全都是听兰的影子,忠勇侯咬着后槽牙,“可,但不得作恶。”

不管这人真是听兰投胎,还是别有用心,放在身边盯着总归保险些。

崔易欢乖巧应下。

忠勇侯便让她先回到宴上去,若有安排再寻人通知她。

老夫人的人还在听兰院外盯视,崔易欢确实该现身了。

她点头出了忠勇侯的书房。

忠勇侯暗地跟着,见她熟门熟路,遇上岔路连个迟疑都没有,一路顺利回到听兰院。

他从暗处找来一黑影,“跟着她。”

顿了顿,又补了句,“莫叫人害了她。”

侯府的布局,除了府中的人透露,外人很难这样清楚,而刚刚崔易欢走的,是听兰生前常走的小道。

自她去世后,这条道虽依旧有下人打理,但极少有人通行。

加之听兰院空了多年,又是从听兰院通往他书房的,就是侯府不少人都不熟悉此路。

可那个女子,却像是走了许多遍一般。

他扶着发妻牌位,“兰儿,真的是你吗?”

另一头,崔易欢出了听兰院便回到了水榭,途径叶桢时,两人视线对上,她朝叶桢微微露出一抹浅笑。

其实她刚对忠勇侯撒了谎。

那并非梦,而是她的前世。

她本是忠勇侯原配妻子娄听兰,死去多年,却不知怎的,前段时间在死去的崔易欢身上醒来。

身为人母,醒来第一件事自然是关注儿子,想护在儿子身边。

可崔家亦是个虎狼窝,活命已耗去她不少精力,要入侯府更非易事。

恰那时,老夫人频繁外出,她费了些心思得知老夫人是想给霆舟娶妻。

外人不知侯府老夫人是何模样,可她死前窥探了老夫人的秘密。

知道那是个和崔家人一样伪善恶毒的老太太,更知她不会真正为霆舟择良妻。

原先的崔易欢怯懦不够聪明,但沉寂多年,她便顺势让人将她从前的名声传到老夫人耳中。

虽引了老夫人注意,但也让叶桢察觉了。

而她并非老夫人最满意的目标。

是叶桢推波助澜,让老夫人选定了崔易欢,叶桢做这些没瞒着她,却也不曾与她联络。

今日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她不知叶桢有什么目的,但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回到儿子身边的机会,她必须牢牢抓住。

做母亲的纵然换了身体,也不可能以儿子女人的身份出现,她只能再找上忠勇侯。

可男人的心最不牢靠,当年那个满心满眼只有她的人,在她死后很快就娶了续弦,她不知他对自己还有多少情分,因而不敢吐露真相,只敢借梦之说赌一赌。

又在忠勇侯迟疑时,让他看到自己是强装老成。

险险赌赢。

但允诺他不在侯府生事的话,却是要失言了。

当年他亦承诺会护好他们的孩子,可霆舟恶名在外,还毁了容貌,是谢邦对她失言在先。

那便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替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亦算一算当年她身死之仇。

守寡三年重生,全京城跪求我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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