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们的剑早已出鞘,红着眼涌上前。
紫依听到动静,跨出门去,一把冷剑横扫过来,险些抹掉脖子。
她连忙唤出自己的腰刀,化短为长,将迎面刺来的剑一一挑开,还未来得及喘气,数不清的剑又劈面斩过来。
紫依与他们交斗一阵,已经明显地感觉了到对面剑势的强劲,又想:“既然已经杀到这里,想必已经破了青琳姑娘布在岭中的结界。”
当即明白来的都不是泛泛之辈,遂不想与他们纠缠,挣杀出庭中。
这时候唤起火术照亮了一看,才见来人乌衣蒙面,已屋里屋外黑压压地围了一片。
一群亡命之徒。
一场毫无征兆的袭击。
她往山下一望,见西面山后冒出火光,打杀声夹着哭喊声隐隐传过来,不禁心急如焚。
诺喑族人重自然之道,大多数人一生都在岭中照看灵草,灵力不深,因此青琳才会布下结界,阻隔外人。
如今结界已破,他们岂不是生死难卜?
青琳姑娘和长老一定察觉到了。
紫依化成风形移动,想立即同他们会合,但围在身边的杀手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只见八个黑影快速闪动,往东西南北四面列定,当场堵住了紫依的去路。
紫依灵气不够,被当中一个黑影近身打中,当即脱了风形,落回原地。
吃了一痛,紫依很敏锐地嗅到了近身那人身上的熠人气息,心弦霎时紧绷起来。
她唤起火光,只见八个黑影围在四面一动不动,仿佛铁柱。
他们身上的乌衣颜色比夜色更深一分,眼睛里也好似迸射出邪恶的绿光,即便是橘色的火光笼罩着,仍让紫依不寒而栗。
她环视一周——方才来了那么多人,现下只剩下这八个,想必剩下的是去拖住了青琳姑娘和长老。
所以这是奔着自己来的!
思索间,那八个人已经催动各自的灵息、排开了阵法,将紫依整个罗住。
紫依猝不及防,但觉自己身躯一震,灵息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外散。
这阵法有一股强大的抽离力。
她不假思索地唤出水障,企图将阵法的力量隔障开,不料术法一经唤动,身体里的灵息便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
离玄阵——阵法名字在脑海中一现,紫依如临大敌。
离玄阵既出,那围在身边的这八位,必定就是熠君覃非的左右诸使。
传闻说,历代熠君的左右使者都是天赋异禀的怪胎,他们无一不有一些缺陷在身上——有的面目极度丑陋,有的四肢不全,有的灵息天生缺损、注定短命……
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某一门幻术的佼佼者,因为他们的灵息注定与别人不同。
覃非的离玄阵以这八个幻术天才的特异灵息为引,一旦屏住八方四面的气息,当中之人若无足够强大的自持之力,其灵息必定会被吸散。
覃非要做什么?
紫依下意识地按住了携带在身上的冥冰玉。
灵息愈发紊乱,紫依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火性息气和巨大的冰雪之力正在彼此对抗,几乎要将她撕裂。
一个黑影抓准时机,大手一挥,强行唤出了紫依身上的冥冰玉。
通体碧绿的玉,在微微的火光中焕发着莹润的光彩。
紫依强忍着痛催动体内的冰雪之力,凝神往四面筑起厚厚的冰障,这才抵住了离玄阵的怪力,得以喘息。
然而这八个使者个个功力不凡,转眼间便逼得紫依四面的冰障摇摇欲坠,发出催命一般的破碎声。
紫依的心跳如鼓,不得已,再次动用冰雪之力稳住冰障,集中掌力往略显薄弱的东南、西南两面的黑影攻击。
那两个兼顾阵法不及,最终脱了力倒下,给了紫依一个透气的机会。
然而冰雪之力强不可控,便是紫依自己也无法完全驾驭。
东南西南的阵法刚缺开口子,另外六个便迅速围了起来,牢牢将紫依控制在阵内。
紫依功力不足,灵息又被阵法牵制,体内冰火两股力量快要压制不住,已经撕扯起来,不由得痛苦跪地。
一把利刃不知何时从阵外飞过来,带着强大的腕力穿过了离玄阵的隔障,径直朝着紫依的心口刺去。
六个布阵的黑影看见这一幕,反应不及,愣在当地。
千钧一发之际,天空轰隆一声,仿佛撕开了一个口子。
伴着巨响,亮闪闪的白光劈了下来。
那把飞刺向她胸口的利刃忽然偏离了方向,当啷一声,不知落在了哪里。
天上雷闪电鸣,不一会儿,雨就淅淅沥沥地下来了。
紫依仿佛被人狠狠地从后背一撞,脑子里嗡地一声,整个人跌倒在泥地上。
她被泥尘呛得咳喘着,双眼里却只有迷糊的黑影,于是挣扎着眼皮,妄图开眼看得清楚一些。
这情形,似曾相识……
记得上一次在这里遇到覃彧川时,也是电闪雷鸣、风呼不止的。
那时中了天上劈下来的白光的,是鬼迷心窍的诺喑前岭主。
天上劈下来的亮光曾将半个灵界都照亮了。
这是什么该死的缘分啊……
身旁忽地一暗,一个高大的黑影遮住火光,站到跟前。
紫依流了好多血,快要失去意识,隐约间只觉得自己忽然被人的臂膀紧紧箍住,便强挣扎了一番,慌乱之中扯住他的衣角。
这时勉强睁眼,她只瞧见一个影子,一个蒙着面具的影子。
他好像是在雾里,不言不语。
“是你……你要……做……”
是那天夜里出现在熠宫外的蒙面青衣人。他们果然又见面了。
她不知道他这时候出现的意图是什么,唯恐落入陷阱,奋力拍打着手挣扎,却不知,在他看来,不过是软绵绵的两只手在摇,摇着摇着,便没了声息。
他将她的双手收拢,然后将自己那被她扯皱的衣角抚平,打横抱起她,消失在混乱中。
远处的哭喊声早已落了,勒马声陆续传来,原是翎族援兵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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