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东北某个粮食局保卫科办公室。
刘科长挥了挥手,示意工作人员把锁在暖气片上的女人放开。
“看在何组长的面子上,徐娇娇同志已经不追究你造谣污蔑她的事了。”刘科长语气冷淡,将一张纸推到女人面前,“在这里签个字,你就可以走了。”
李仁捡一只胳膊被铐在暖气片上,蹲了整整十多个小时。
她的双腿早已麻木,脸上却依旧倔强。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我没有诬陷徐娇娇。她就是和我未婚夫赤身**在一起。这不是造谣,也不是我传的。我不签字,也不走。”
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们没有资格拘禁我,这是私刑逼供。”李仁捡抬起头,目光如刀,“我不会走,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刘科长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你找何组长要解释去吧,是他让我们抓的,那不是你未婚夫吗?自己的男人要教训你,咱只是帮忙的,你别赖上我们。”
这人说的倒也不错。
大前天是未婚夫何涛的生日,李仁捡特意猎了野猪,做了红烧肉,骑了两个多小时的自行车给他送去。她连口水都没喝,何涛却急着赶她走。她以为他只是性格冷淡,还给他讲了个笑话。
她说:“猪拍着地板说,‘刚才恐龙说的笑话真是太好笑了。’”
何涛没笑,躲在柜子里、只穿着肚兜和裤衩的徐娇娇却笑了。
这两个人……
李仁捡怕影响何涛的工作和名声,谁都没告诉。
但是事情还是传了出去,何涛和徐娇娇就指认她造谣。
他们把她骗到何涛的单位,然后囚禁了一晚上。
李仁捡被人强行拉出来丢在门外后,刚好何涛带着徐娇娇也来了。
看着她凄凉的蹲在地上,何涛微微蹙眉:“既然得到教训了,就赶紧回去吧,家里那么多事情要做,你不要找借口偷懒。”
李仁捡是何家的童养媳。
她自小被同村李家人给丢在公路雪地里,是何奶奶上山捡柴路过遇到了她,把她抱了回来。
何奶奶在她六岁的时候去世了,她就跟着何奶奶的三儿子一起生活。
这个何涛,正是何奶奶三儿子的三儿子。
比她小三岁。
“我没有造谣!”李仁捡倔强的抬起头:“兴许是你的同事说的,而且那天小江也在。”
何江是何涛的四弟,何家兄弟四人,加上一个妹妹。
何涛之下的何玲和何小江,几乎都是李仁捡带大的。
何涛嗤之以鼻:“何江跟谁最好?跟你!要不是你指使,他怎么可能到处说?”
“何组长,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徐娇娇柔声劝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我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本来只要仁捡姐道个歉,我就算了。可保卫科的人太较真了。仁捡姐是乡下人,说话没把门的,我能理解。”
她顿了顿,瞥了李仁捡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乡下人嘛,素质低点也正常。”
“你看看娇娇,什么胸襟,什么素质!”何涛叹了口气,对李仁捡满脸失望,“再看看你,真是农村妇女的典型。亏你还比我大三岁,光长年纪不长脑子。”
跟他们拼了吧!
拼了!
李仁捡爬起来要打徐娇娇。
但是她一晚上没休息,昨天早上来的粮食局,从那开始没吃过饭。
又累又困又饿让她头晕目眩,她刚站起来,就晕的躺下去了。
“哎!”徐娇娇喊道:“何组长,她这还是要讹人吧?”
“你忘了你是怎么进粮食局的?”李仁捡眼睛看着天空,喃喃道:“你大哥是村会计,二哥在厂里上班,弟弟妹妹还小。你爹娘说家里没劳动力,不让你上学。是我天天替你出工,赚和男人一样的工分,供你读书!”
“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压抑多年的愤怒,突然坐起来道:“是我往山上跑,猎了好货给你领导送去,才让你转的正!你现在嫌弃我?你有什么资格!”
她指着徐娇娇,声音沙哑却铿锵有力:“有胸襟就是勾引别人男人?在你宿舍赤身**叫胸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想打压我,让别人觉得你们无辜?你们有脸吗?敢做还怕别人说?”
“啪!”徐娇娇突然抬手,狠狠扇了李仁捡一巴掌。
李仁捡要跟她拼了,被何涛抬手一推,再次推到在地。
李仁捡一起力气都没有,直接躺下来,难受的哭了。
何涛脸上带着一丝惭愧:“我,我不是……”
徐娇娇拉住他胳膊,迅速趴在他肩头,抽泣道:“何组长,我真的受不了别人这么污蔑我……我是忍不住才打的,我不是故意的。”
在何涛看不见的角度,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何涛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温柔:“没事,她,她是农村女人,抗打。”
扛打?
李仁捡震怒的看着何涛。
“以后你什么都得指望我。”何涛被她看的恼羞成怒,带着警告,“一分钱不赚的人,还敢跟我算账?再提我欠你的,婚事就作罢。我不会娶你,免得让人觉得我卖给你了。”
李仁捡的心像被冰水浸透,红着眼睛看向何涛。
“何组长,你去哄哄仁捡姐吧,她好像很伤心呢。”徐娇娇在何涛身后轻声提醒,语气里带着几分假惺惺的关切。
“别理她。”何涛这时候自然不能认错,“她自己会好的。过几天又会求着我娶她,跟狗一样,撵都撵不走。我们走。”
他扶着徐娇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徐娇娇回头看了一眼李仁捡,心里有些不安,低声问何涛:“你那个未婚妻不会出什么事吧?她会不会再闹?”
“不会。”何涛语气轻蔑,“她是我奶奶捡来的,亲生父母都不要她。今年二十二了,最怕我不娶她,不然她就无家可归了。而且,她喜欢我,离不开我。”
徐娇娇酸溜溜地问:“那你真要娶她?”
何涛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她没有父母,我得对她负责。”
他捏了捏徐娇娇的手,语气温柔:“但我不会忘了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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