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斌愣了一下,有些没明白王建国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国家能解放,原因很多。
但归根结底不过四个字:民心所向。
可这不代表就是正确答案,他只能摇头。
王建国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当时青港的守备司令,为什么要把所有和食品相关的工厂都控制起来吗?”
余斌仰头,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心里就有了大致的猜测。
不过他没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而是按照正常的想法说。
“应该是为了守军储备物资吧?”
“呵呵……”
王建国笑得更开心,笑了好一阵才接着往下讲。
当时驻守青港的守备司令,根本就不是为了给守军储备物资。
而是为了倒卖粮食挣钱!
如果只是囤积居奇还不算太过分。
可问题是,那位守备司令倒卖粮食的交易对象恰恰是我军。
要说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还情有可原。
但问题是,直到青港解放的前一天,这种交易都没有停下。
那他的这种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可就很难说了。
“那我爸就是那个中间商?”
余斌好奇地问。
“何止是中间商,那位守备司令为了方便物资运出城,还给了你爸一个军官身份,专门负责往前线运送补给。
我知道的时候都想问问那位守备司令,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运出青港的物资,都运送给了谁?”
余斌忽然苦笑。
前世看电影《决战之后》和电视剧《特赦1959》的时候,里面都有一段类似的台词。
大致的意思是说,解放鲁省的时候,敌军前线吃紧,后方紧吃。
敌方某些高官,利用手中的权利倒卖物资给我军,敌军反倒缺少补给。
虽然他当时也知道是真的,但这种看影视作品的感觉就是有些虚幻。
反倒是现在听当事人提起,心中难免又有些震撼。
“那叔叔是怎么知道我爸身份的?”
“我爸就一个小厂长,当时怎么可能知道余大哥的身份,他不过是听人说,余大哥和上面有关系,才想着让他帮忙疏通疏通。
可你知道余大哥当时和我爸说什么吗?”
王建国笑着问。
这下余斌可猜不到了只能摇头。
“余大哥竟然问我爸,想不想挣更多的钱,要是想的话他有门路。”
王建国公布答案。
转头看向王建国,余斌满脑子问号。
他想不到在那种情况下,父亲还有什么门路能让王建国父亲挣更多的钱。
看他这样,王建国笑笑,又接着往下讲。
余文所说的能挣到更多的钱,就是让王建国父亲把工厂搬到解放区。
王建国父亲当时还有些犹豫。
他毕竟在青港辛苦了大半辈子,要是离开青港,他怕以后生意做不下去。
可余文却告诉他,解放区现在缺少工业,要是能把机器都搬过去,肯定能挣大钱。
王建国父亲的确是一名合格的商人,一听到挣大钱三个字,立刻就来了精神。
不过出于谨慎,还是想问细节。
余文也没说自己要怎么做,只是告诉他,到了解放区,我军就会按照市价提供粮食让他加工,并按照市价收购。
有了这两个保证,王建国父亲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下来。
按照他后来跟王建国说的,在那种兵荒马乱的地方开工厂,还不如找个安稳的地方做生意。
然后不到一天,他的工厂就被查封了。
王建国父亲当时吓得够呛,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要被敌军清算。
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来了一伙人,直接把工厂里的机器都拆走了。
随后就有人联系他们一家,把他们悄悄带出青港,送到解放区。
王建国的故事虽然讲完了,余斌的心里却非常震撼。
虽然整个故事里都没有什么生离死别,更没有什么杀人越货。
但他能想象得到,在那个危机四伏、战火连天的年代,想把一家人连带一家工厂,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的难度有多大。
如果是这一世没重生的自己,余斌自问自己做不到。
就算有多出来的四十年人生经验,他都很难想象,一对年轻的夫妇,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要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守备司令的信任,还要打通各种关节,才能把需要的东西运出守备森严的城市。
最主要的是,他们运出城的东西都是战略物资,那难度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大。
余斌又问王建国是怎么当兵的。
王建国笑着告诉余斌,他很羡慕余文的生活,立志想要做一个像余文一样的人。
高中毕业以后,就当了兵。
1962年的时候,刚好赶上边境冲突,他在那里立了点功。
回来后先是在警备区任职,后来转业就进了安全部门。
算是实现了半个梦想。
两人边聊边赶路,又过了半个小时,就看到一片只剩下小树的山岭。
“快到了!”
余斌笑着说。
“不是黑松岭吗?怎么……”
王建国有些疑惑。
“黑松岭是地名,伐木队过的地方,能剩下这么多小树就不错了。”
余斌笑着回道。
摇摇头,王建国有些无奈。
两架爬犁很快就到了伐木队曾经用过的地窨子前。
只是往里搬东西的时候,余斌却发现这里似乎刚刚被人使用过。
因为灶膛里的残灰还是温的,所以他怀疑对方走的时间并不长。
作为安全部门的人,王建国和石震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两人同时眉头轻蹙。
“不会是附近的猎户吧?”
一脸满不在乎的王北国走过来说。
“不是附近的!”
金泰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王北国回头看向老人,眼中满是疑惑。
“金大爷,您怎么知道?”
“你看这儿。”
金泰顺向着旁边堆着柈子的位置一指。
走过去,王建国左右看了看。
柈子码得很高,不过中间有几个窟窿,明显是被人从中间抽了几根柈子出去。
“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回头看向金泰顺。
金泰顺不屑轻笑一声。
“能用这种方式拿柈子的人,我只认识一个。”
“谁?”
随着王北国的问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金泰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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