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熟,天下足!”
大夏粮食三出湖州,只要此处风调雨顺,便是他州受到灾殃,天下亦可无恙!
而在湖州却流传着,
“天下之粮,三出湖州”
“湖州之粮,半出王梁”
王梁两大世家,在湖州经营数百载,枝叶繁茂,根深蒂固!
无论州府衙门,或是大小豪绅,甚至贩夫走卒,皆与两家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
十一年前,望北城破!
湖州守军五千铁骑,是最先抵达战场的援军!
随后王梁两家更是掏空家中部曲,组建八千甲士,奔赴望北城!
而那五千铁骑主将,便是今日虎贲军大帅,周燕谋!
浩劫过后,经过庙堂之上的一番唇枪舌剑!
这位战功赫赫的湖州别将,直接受封县伯之爵,食邑七百户!
重建虎贲军,镇守河谷,享便宜行事之权!
一时间,周燕谋可谓是风头鼎盛,如日中天!
更让人惹眼的便是,时任户部侍郎王锡梏,亲自为其提亲!
不过月余,便迎娶梁家嫡女过门!
联姻,便是世家最有效的捆绑手段!
十里红妆,可是羡煞一众北地将领!
自此,王梁两家的商队在河谷畅通无阻,而寒门出身的周燕谋亦是有了真正的靠山!
互利互惠,两者双赢!
可随之虎贲军中的六大校尉,亦是成了诸多世家的东床快婿!
顷刻间,世家豪门纷纷涌入望北城中,手段之繁多,让人应接不暇!
较之春闱之后的榜下捉婿,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然而,岁月如矢,一晃十年!
北地边军虽然较之十年前,依旧甚是不堪!
但多年的休养生息,让都护府还是缓过三分元气!
攘外,定先安于内!
河谷中的利益,定要重新分配!
至于那口锈迹斑斑的北地战刀,落于谁人的脖颈之上,便不得而知!
周燕谋望着跪于地上,那个自己一手栽培的汉子,略显疲惫道:“清元啊,我于你,便是如王梁两家于我!”
“我不如你,孑然一身,活的洒脱啊!”
庞清元听闻后,便了然其心中顾虑,随即缓缓道:“大先生从未忘记,王梁两家牺牲在望北城中近万儿郎!”
“只是对那些贪得无厌,欲壑难平之人甚是憎恶!”
周燕谋闻言,顿时眼中一亮,随即起身将其扶起,低声道:“青元,你可知晓其中利害?”
后者闻言,两只黄豆眼厉色一闪,低声道:“将军,便是北蛮铁骑,末将皆不在乎,何况这些蝇营狗苟的小人!”
周燕谋闻言,嘴角上扬,双目迸射一道寒芒,沉声道:“那我们便与其战上一场,再杀出个十年富贵!”
随即抬起手中,由胡饼包夹的肉片,狠狠咬上一口!
——
望北城通往云州的官道之上,一行四骑缓缓前行!
小乙口中一边咀嚼肉干,一边从肩头搭子中取出些分与三人!
二郎方才接过,便开始大口吃起!
而身侧的谢怀瑾与扈从,则是连连摆手!
并非二人客气纠结,而是昨日不过吃下三根,便周身气血上涌,鼻血直流!
待其问询二郎,方才得知此乃药仙堂杜大家,用异兽血肉夹杂滋养珍奇亲自炼制的!
对于修力武者,可谓是不可多得的淬体吃食!
然而,对于谢怀瑾而言,便是过于大补,根本无法承受其中的气血药力!
望着二郎与小乙将这肉干,当做小食一般,顿时一阵唏嘘!
虽然心中甚是艳羡,可还是暗骂一声,粗鄙武夫!
二郎自从踏上北地官道,便是向地面望去!
谢怀瑾起初不以为意,可一连两日前者皆是如此,不时还流出一丝炙热之色!
随即便道:“二郎兄弟,这路面有何异样么?”
二郎听闻,将最后一小段肉干吞下,继而轻笑道:“未有异样,只是觉得如此工事,需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谢怀瑾与二郎身后皆有庄子,只不过无常山庄较之清溪庄,却要底蕴深厚太多!
历经多代经营,无常山庄在册人口八万之众,便是当地县丞亦是谢家嫡系之人!
在整个衡州,更是一方豪强!
而在江湖之中,纵使不复先祖威势,然一门双龙象的底蕴,也不是一般宵小敢来招惹的!
谢怀瑾略微思量下,便轻声道:“难道二郎兄弟要与清溪庄修条路?”
河谷之中,只有一条横跨南北的商路而已。其余之地,便是人畜经年踩出来的小径!
稍有雨水便会泥泞不堪,无论行人或是车马均是难以行走!
二郎对此,可谓深恶痛绝!
以往庄子中人便是进城贩些瓜果,也是异常艰辛!
若是有这么一条平坦的碎石路,着实是件喜人的美事!
二郎望着路侧数尺高的路基,笑道:“怀瑾兄所猜不错,只是这耗费颇多啊,便是青壮劳力,亦是件难事!”
谢怀瑾闻言,宽慰道:“无妨的,便是我们无常山庄也是历经两代人,方才修筑庄子中的道路!”
“每年农闲便修铸一二,地久天长,断不可穷极一时!”
其中道理二郎自是知晓,然而河谷之地,岂是南域可比的!
二郎知晓谢怀瑾,断不可能理解河谷流民的艰辛!
便附和道:“怀瑾兄所言,与我心中想法一般无二!”
可心中却暗自盘算着,是否再抓些马匪充当苦力!
若是苦力足够多,二十余里的路面... ...
正值其思量之际,身后鸾铃大作!
呼吸间,一行七八骑,在四人身侧飞驰而过!
二郎眸中目送一众,逐渐消失在官道的身影!
临近云州城,不过一个上午,已经有近十拨人马从身侧掠过!
若是两三之数,尚有紧急可言,但如此之多,心中顿起疑惑!
随即转头问道:“怀瑾兄可否知晓,近来云州有何盛事?”
谢怀瑾目中也是望着前方一众黑点,思量下,便缓缓摇头道:“从未听闻云州有何盛事,不过便是如你一般,打造兵刃而已!”
随即目光飘向前者腰间,蹀躞上的狭长刀条!
二郎闻言,勉强算是认可,可大妖对于未知危险的直觉,是何等敏锐!
心中的悸动之感,让少年骤然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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