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中的大庄子,绝大多均是依托废弃的兵栈而建立的!
数百上千的庄户在原来的基础上,重新修缮二三年,便可恢复以往七八分的风采!
如果用来抵御北蛮兵甲的攻伐,尚有不足,但防御马匪的侵害,确是固若金汤一般!
故此,高墙箭楼的规模,便是衡量一个庄子实力的重要标准!
其次便是庄子的武力,莫说龙象宗师坐镇,便是三五个牛马境武者在此,那寻常马匪亦要思量再三!
如若财力雄厚,一众庄勇配上甲胄强弩,便是附近藏匿小股马匪也要逃离此间!
有时候,马匪亦可是待宰羔羊!
孰强孰弱,这一切便在刀锋之上!
然而,二郎将庄子所用武力,托付与这方才见过两面的齐云树,纵然深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
但如此重要的职位,也定要知根知底,方有地久天长!
齐云树自踏入家门,心中便知晓这少年庄主的来意!
直至少年一句,
“吾可予君万千骑,唯听君中心腹言!”
心中先是一阵激动,转而异常纠结!
虽然见识过少年雄厚的财力,与那深不可测的武力,可这与迫害自己的恐怖势力,还是无法相提并论!
正值此时,偏房中一位老妇人缓缓走来!
二人见状,立刻站起身行!
齐云树抢步其身,轻声道:“娘亲,夜已深,怎还未眠?”
老妇人轻叹一声,拨开前者搀扶的手臂,径直来到桌前,微微躬身,便道:“庄主啊,老身一家流亡千里,来到这法外之地,实属无奈之举!”
“不是有意欺瞒,确是怕连累庄子!”
二郎见状,连忙还礼,随后听闻其言语,心中苦笑不已!
这老妇人与儿媳,可谓是行家里手啊!
随即二郎正色道:“云树兄来到庄子,便是自家亲人,一切因果我愿意与兄荣辱与共!”
老妇人闻言,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去,边走边道:“云树啊,河谷夏日凉爽,确是个养人的地方!”
齐云树闻言,心中的犹豫与纠结,方才抵消!
望着桌上二郎为其斟满的酒碗,随即一饮而尽!
两年前,凌州军务整顿,身为凌州银翎军别将的齐淳,嗅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人员调动!
作为凌州唯一一支精锐铁骑,其含金量可想而知!
此番将校也仅是如往常一般互调而已,可任免方面,却有十余个旅帅或队正的下级军官直接告老解印!
而顶替之人的出身,皆是凌州本地大小宗门的亲传弟子!
江湖宗门弟子入军中也算常见,但为了打消勾结之意,一般则是异地任职,时间久了,便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虽然只是下级军官而已,但身负两重身份的齐淳还是将此事,通过密信直达庙堂中枢的案上!
可不知哪里出现纰漏,半月之后,齐淳在归家休沐之时,竟然遭遇伏击!
一剑封喉!
事后凌州府衙,也只断定是龙象境宗师所为,至于凶手是何人?也只能慢慢勘察!
一军别将被刺杀,本是轰动一州,甚至上达天听的大事,可却不知为何,竟无一点波澜,宛若市井中寻常的凶杀案而已!
这让身为人子的齐云树悲愤异常,不停联络齐淳生前挚友旧故,来给凌州府衙施压,结果却无丝毫作用!
直至下定决心前往王城申诉,可方才离开凌州,便遇到两名黑袍覆面的刺客!
齐云树虽然天资不错,年纪轻轻便是牛马巅峰武者,可面对二人竟无还手之力,一合便将其打的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再次醒来时,便已身在家中,在其再三追问下,方从老母口中得知,其被丢在府门时,身上留下贼人书信!
警告其不要再追究齐淳之事,此次看在静姝宗门的面子留其性命,否则下次将死无全尸!
齐云树望着自己被分筋错骨的双肢,心如死灰一般!
父亲惨死,报仇无门,躯体残废,此生无望!
苟活于世,便欲轻生!
但还是在静姝的悉心照料与老母的开解下,终于解开心结!
“你活着,娘亲便还有儿子,静姝便有夫君,孙儿便有父亲!”
“你要活着,等日后孙儿长大成人,定会为我齐家讨回公道!”
为母则刚!
身为凌云山养剑池的亲传弟子,静姝阔别数年,重新返回宗门,结果却吃了闭门羹!
要好的小师弟也面露无奈,言语师尊正在闭关!
如此巧合静姝怎么不知其中之意,可还是执着的来到后山,对着宗门圣地养剑池三叩首,口中言谢,宗门庇护之恩!
起身来开之际,耳边还是传来一声轻叹,
“速速离开凌州这是非之地!”
听闻这熟悉的声音,伴着泪水离去!
如此这般,方才使齐云树一家逃至河谷!
二郎听闻一切后,并未说出任何安慰言语,甚至神情也不见丝毫波澜,只是不时为面前泣不成声的汉子斟满酒水!
直至齐云树醉倒在桌上,二郎也并未说出任何豪言壮语!
片刻后,静姝推开房门,来到桌前,抬眼望着酣睡的夫君,眸中满是心疼之色!
转而看向端坐桌前的罪魁祸首,眸中顿时怒意上涌,嗔道:“这回你满意了!”
二郎闻言,轻啄一口酒水,便轻笑道:“还好吧,算不得特别满意,但也不虚此行!”
“对了,你这道清汤鱼丸,摔打的火候不够,入口还是有些松散!”
吃了许久的天香楼珍馐,少年对菜肴的品鉴自是有所提升!
静姝听闻这随性的打趣言语,恨的银牙直咬,秀拳紧握!
二郎见状,随即作死一般夹起一枚白嫩鱼丸,放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含糊道:“想打架吗?”
“你打不过我的,如果你没有为云树兄生一双儿女,或许还可以走两招!”
生儿育女便是寻常妇人,或还没有差池,但初入龙象的静姝受胎儿所累,剑道一途,止步不前,甚至还退步三分!
纵使近三年勤加修炼,可还是无法重回巅峰!
静姝出身剑道圣地,面对如此挑衅,随即冷笑连连,轻蔑道:“即便我等落难至此,也不是你能羞辱的!”
“看来你久居河谷,整日与那马匪厮杀,却还没见过南域的剑吧!”
二郎也不反驳,端起盘子,将仅剩的鱼丸混着汤水,全部倒入口中,继而抹下唇边,便转身向外院外走去!
“清溪畔,我等你,让你见一下北地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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