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赵国,储君之争愈演愈烈,已从暗斗变为明争。
秦公韬仗着赵王石虎的宠信,更加骄纵傲慢;他竟公然在自己的太尉府修建宫殿,名为宣光殿,房梁长九丈。
如此公然冒犯太子宣名讳,太子宣大怒,带人闯入太尉府,斩杀数十名工匠,截断房梁,而后愤然离去。
秦公韬为向太子宣报复示威,遂又将房梁增长为十丈。
此事传到赵王石虎耳中,张豺等朝中众臣却添油加醋,只道是太子宣心胸狭隘,容不下兄弟,为此赵王石虎将太子宣狠狠训斥一番。
东宫内太子宣心情烦闷,只能借酒浇愁,仍不解气,遂领着众人外出狩猎。
林中不知何时藏匿了一名刺客。
太子宣幸亏躲闪及时未伤中要害,却不慎从马背摔下,伤及腰部,气得他拿马鞭抽打身边的侍从。
“你们都是猪啊?那么多人,就没一个人能把老子扶住,哎呦,老子的腰”,太子宣皱着眉抚着疼痛的腰部。
听闻太子宣受伤卧病在床,崔安安匆忙前去东宫探望。
太子宣见崔安安前来,遂屏退众人。
“安,把老子扶起来”,太子扶着崔安安的手强撑着坐起。
“太子,你的腰伤,还是躺下休息为好”,崔安安关切地说道。
“老子躺了几天了,再躺下去人都要废了”。
太子宣在崔安安的搀扶下,强撑着挪到坐榻上。
他满满倒上一杯酒,一口饮尽。
不知为何,见他如此,崔安安竟有些心疼。
“二哥少饮些酒”,崔安安故意将酒盏放远了一些。
太子因为腰伤,无法伸手够着。
他无奈道:“知道妹子关心,但是这酒能麻痹止痛,让二哥再饮一些,听话”。
崔安安无奈,只能再把酒盏推到他面前。
“太子查到刺客身份了吗”?
“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肯说”。
太子无奈地饮下一杯酒,揉抚着疼痛的腰部。
“二哥,你躺下,我来帮你揉揉”,崔安安扶着太子宣躺下。
“啊”!
伴随着太子宣一声大叫,门外的将士们立即持刀蜂拥而至,将崔安安团团围住。
“老子召你们进来了吗?都给老子出去,坏老子好事”,太子宣坐起身不耐烦地对将士们说道。
将士们面面相觑、识相离开。
“安,刚才你那一按,确实舒服多了”,太子宣抚着腰笑道。
“二哥,大王现在确实太偏心秦公韬了,我都替二哥不平了;秦公韬气焰嚣张,明着敢在府内建宣光殿触太子名讳,暗着敢派死士刺杀太子,往后时日甚长,不知还会怎样对付二哥”,崔安安愤恨道。
太子宣饮着酒,愤怒地将手中酒杯砸碎:“老子乃堂堂赵国太子,为何要受他秦公韬之气”!
“大王向来不喜兄弟不和,二哥若是当众与秦公韬起了争执,那便是入了秦公韬的圈套;大王既已有废太子立秦公的想法,二哥何不一不做二不休、永绝后患”!崔安安对着太子宣耳语道。
太子宣陷入沉思,他定是在思量如何与秦公韬周旋。
邺宫内,崔安安坐在院内抄写佛经。
这些年来,阿闵南征北战为赵国立下汗马功劳,可他身上的杀戮之气越来越重,崔安安想为他、也为如今的自己减轻一些罪孽。
“安安”,阿遵轻轻唤道。
崔安安抬头,见阿遵前来,甚是欣喜。
她拉着阿遵坐下,为他沏茶。
“安安,你怎如此糊涂,太子宣与秦公韬现已势同水火,你与太子走的太近,只会得罪秦公,将来若是秦公得势,他如何能放的过你”,阿遵忧心忡忡地对崔安安说道。
“阿遵,我…如今太子宣与秦公韬之争已不可避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想让阿遵做那个渔翁”,崔安安低头嗫嚅道。
阿遵温柔地抚着崔安安的脑袋,眼神中满是担忧:“安安,你听话,莫要再插手太子宣与秦公韬的斗争,你只是一个小女子,权利斗争的黑暗不是你所能掌控的”。
“阿遵,我答应你,不再插手便是,你莫要担心了”,崔安安故作轻松道。
阿遵总算露出笑容:“安安在抄写佛经,不如阿遵陪着安安一起,为大赵祈福”。
崔安安甚是开心,她就这样默默地坐在阿遵身旁,相对无言,心中却甚觉温暖。
在这样普通平静的午后,崔安安趴在阿遵身旁,竟不知不觉入了梦,梦中又回到幼时,阿遵带着她与阿闵在无尽地草原上策马飞驰,好不快乐。
风吹乱了崔安安柔软的发丝,阿遵轻轻为她抚平。
阿遵满眼宠溺地望着身旁酣然入睡的姑娘,心中倍感温馨,终有一日,他定要将心爱的姑娘娶进门,一生一世陪着她。
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纵然心中不舍,阿遵却不得不悄悄离去。
夕阳落下,崔安安才慵懒地睁开双眼,望着案台上阿遵留下的字迹“有女同车 颜如舜华 将翱将翔 佩玉琼琚 彼美孟姜 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 颜如舜英 将翱将翔 佩玉将将 彼美孟姜 德音不忘”,崔安安心中满是喜悦。
北朝维持了一段短暂的和平时期。
赵王石虎再次命各州共聚集一百多万军队,阵列于邺城宣武观前,备以伐晋。
石闵也被从北关调遣回邺。
太武大殿,石虎大宴群臣。
见百多只白雁停栖于马道之南,石虎乘兴命禁卫射雁,竟无一人射中。
散骑常侍赵揽谏言:“白雁停栖庭院,乃宫室空寂无人之兆,不宜南进”。
石虎遂驾临宣武观,举行盛大阅兵,而后放弃南侵伐晋。
阿闵不用出征,崔安安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许久未见阿闵,倒真是有些想他。
阿闵好似与崔安安有心灵感应一般,刚还在念叨,他便出现在了崔安安面前。
崔安安心中一阵惊喜。
“阿闵最近可好”?
“阿姐最近可好”?
崔安安与阿闵几乎异口同声问道,继而相视一笑。
“公主,郑王妃身子不适,请您前去侍候”,王妃身边侍婢来报。
崔安安只能无奈地看看阿闵。
“阿姐既是要去忙,那阿闵改日再来探望阿姐”,阿闵亦无奈地说道。
“阿闵,你等一下”,崔安安忙转身进屋取出为阿闵亲手缝制的衣裳。
阿闵捧着衣裳放在面前闻了闻,一脸幸福道:“就喜欢穿阿姐亲手缝制的衣物,还留有阿姐的香味;北关之时,也就只有穿着阿姐制的衣物,才能感觉阿姐一直陪在我身旁”。
崔安安一脸宠溺地笑道:“嘴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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