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远带着继室余大娘子上李家拜访。
纪晏书戴了人皮面具,扮作纪家的侍女想要听听老爹是怎么和李家说她的事的。
没想到来得太晚了,她只能借来梯子,爬上英国公府的墙。
刚探出脑袋,就被一个黑衣男子拔草似的撸下来丢在地上,身躯一震,霎时黑灯瞎火。
她晕过去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屋内的小榻上,身上盖着毯子。
仔细打量屋内的陈设,好像有点熟悉。
才下榻,就看见一个黑衣服的男子走进来,身材修长,那张脸很帅气。
“你是何人?”
李持安没好气道:“你爬别人家院墙,怎么还有脸问别人是谁?”
这个声音是李持安的声音,纪晏书认得。
纪晏书规矩地行了叉手礼,“郎君,对不住,奴家有点脸盲的毛病,认人先认的是声音。”
“怪不得呢,有病就得治,”李持安对爬墙的酒楼歌女没有半点好脸色,“你一个歌女爬我家院墙做什么?”
“您认出我来了?”纪晏书惊讶,她戴了面纱都认出来。
李持安抬起大巴掌遮住纪晏书的脸,露出清炯炯的两眸,“你的眼睛和那歌女一模一样,说吧,来我家干什么?”
纪晏书早有理由了,“您前两天点我陪酒的钱还没给呢,我来要账。”
这个歌女的陪酒服务,李持安是半点快乐都没感受到,“你那服务态度,怎么好意思上门……爬墙要钱的。”
纪晏书直白道:“奴家弹曲倒酒,够尽职尽责了,是您不让奴家近身的。您点了服务,感受不到快乐是您心里不畅快,哪里怨得了奴家。”
伸出手,笑意盈盈的,“请郎君付账,十贯。”
“你的服务值得十贯?”
他就听了两首曲子,还是其他歌女弹的,她就倒了两杯酒,这钱挣得比他容易。
“奴家是杨楼里出场费用最高的姑娘,十贯还是奴家便宜给您了。”李持安那么可恶,得多要他几吊钱。
“国公府,你也敢敲竹杠?”李持安似乎威胁道。
要个钱怎么就这么难呢?
纪晏书忍着,丹唇浅笑,“我们杨楼做工的姑娘,是按品貌分等级的,奴家这样的,当然是最贵的价了。”
李持安抬眸一看,这女子还真是……美人微笑转星眸,怪不得说佳人巧笑值千金。
“你等着,我拿钱给你。”
李持安进屋内,搬出一个木箱子,“给。”
纪晏书接过,木箱子一沉,差点让她摔到地上,还好李持安帮忙接了一把。
大手掌的茧子刮得她手背痒痒的。
李持安把箱子放下,“这么重,你搬不动。”
“您也知道这么重,就能不给纸钞啊?”
纪晏书很不满,李持安就是故意给铜板的。
十贯铜板,那就是六十多斤。
李持安老实道:“我没有其他的钱了,就只有这箱铜板。”
纪晏书错愕,“您是国公府的公子呀,票子就不能多拿几张以防万一吗?”
“铜板也是钱,不收是违法的。”
算你狠!
纪晏书恼了眼李持安,脑子里想着怎么把这箱沉甸甸的铜板搬出英国公府。
李持安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纪晏书随便说来,“我叫贾晏娘。”
“真的?”
“哦,那我叫甄晏娘。”
李持安真风流,老婆和歌女排排站,都不知道哪个谁,哪天老婆给他带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好工作这么多,你怎么想着在酒楼工作?”
纪晏书感受到李持安**裸的蔑视,“女子的存在,是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
“我做酒楼歌女就卑微下贱?您是国公府公子就高人一等?”
李持安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她好像在看一只牛马。
“歌女怎么了,我能养活我自己,那就是好工作,无比高尚,无比伟大。”
李持安轻声笑了笑,这真是个想法清新脱俗的女子!
纪晏书心里斥骂,见个女子就媚笑,下流!
英国公府,待客厅。
李侍郎夫妇躬身赔罪,幺儿的操作让他们两口子臊到八里地去了。
孟之织厚着脸皮道:“夫子,都是我李家的错,两个孩子的事……您看怎么解决好?”
李烨觉得他的脸比地板还厚,比牛皮还硬,“夫子,要是纪家坚持和离……那就和离。”
“令嫒的嫁妆会如数退回来,之前纳成的聘礼不用退回,另外赔五万贯补偿令嫒,还会多给些田产铺子,置办一座宅子。”
纪知远脸色一僵,李家真是好大的排面。
“我家晏儿本无大错,却逼得她不顾脸面,自请归家。”
脸上尽是不屑,“李二郎不愿娶我晏儿,李家早说就是了,我纪家也不是非要赖着李家不可。”
李烨夫妇像只鹌鹑一样,听话受训。
纪知远曾是他两个孩子的老师,又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实在没有底气拿脸对着纪知远。
纪知远气哼道:“如今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有多少人指责我女儿不够温婉贤淑,小孩儿闹洞房罢了,竟也这般计较,还任性地提离婚,没半分把夫家放眼里。”
“都是我家的错,夫子莫生气。”李烨连声赔罪。
纪知远冷着脸,“你们想赶快离婚为你家二郎断干净,我女儿呢,我女儿就得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骂。”
孟之织听了这话,脸臊得恨不得掘地把自己埋起来,嘴巴像涂了胶,怎么都张不开,踢了一脚丈夫,让他开口。
李烨难为情地再开口,“夫子,您说要怎么做才好?只要说出来,李家一定照办。”
纪知远语声温和下来,“老夫是晏儿的父亲,我自然要为她考量。如今两家的事正在风口浪尖上,现在提离婚,我晏儿只会更加声名远播,等风声过后再说,到时候离婚就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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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晏书听到阿蕊讲的,只淡淡地哦了一声。
阿蕊见小娘子的这副平淡表情,说:“小娘子你知道啊,你未卜先知吗?”
纪晏书脸色郁闷,“猜到的。”
阿蕊出声劝慰,“小娘子不要灰心,你能顺利离婚的。”
纪晏书拉起阿蕊的手,道:“阿蕊,你一定要盼我好,咱们能不能更富一层楼,就指着李家离婚这一笔钱了。”
阿蕊笑道,“未来汴京第一女首富万岁!”
“阿蕊,你真的太好了!”纪晏书万分感动,“接下来我还要忙开香铺分店的事儿,开业的日子都定好了。”
“小娘子你都出不去。”
“不是还有阿莲嘛。”纪晏书看向阿莲,“店铺的事你看着些,不懂的就问檀师傅,”
阿莲出去办事后,纪晏书就朝着佛殿中的弥勒佛参拜。
“佛祖在上,小女诚心诚意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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