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怀真坐了囚车三天,就生病了。
眼睛无神,面色潮红,身子飘摇。
这与她刚刚坐上囚车那日的叽叽喳喳,判若两人。
“真真,求我。”陈明安过来看望朱怀真,眼底克制着翻涌而上的情绪,语调冷淡。
“陈明安,我一个亡国公主,从未想过要苟活。只是,阿耶阿娘尚在,我不能不孝。”朱怀真只有在脆弱时刻才会说丧气话,嗓音轻飘飘,好像一阵春风就可以吹散。
“那你得好好活着,你若是死了,吴章帝和薛贵妃就生不如死了。”陈明安冷声道。
朱怀真哦了一声,想要在意,可惜没有力气。
于是,陈明安按照原来的进程,继续赶路。
路上,遇见一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大夫,陈明安抓过来,给朱怀真把脉问诊,开了药方。然而,几副药强灌下去,朱怀真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恶化了,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陈明安感到无奈,只能解了朱怀真的囚车,抱着朱怀真,进了南楚的边陲小镇,寻找医馆。
其余南燕护卫,留在原地待命。
对了,吴章帝和薛贵妃的囚车,也解开了。
其实,娶不娶赵怜儿,与囚车无关,陈明安嘴硬罢了。
“郎君,你再送过来晚一步,即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家夫人。”医馆老大夫皱起眉头,叹息一声。
陈明安听后,别过脸,抿着唇,不做解释。
可是,朱怀真醒得及时,气若游丝:“大夫,你弄错了,我们不是夫妻。”
医馆大夫听后,捂着嘴巴偷乐,瞬间明白了真相。
“大夫,我们也不是私奔的情人。”朱怀真拼尽最后一点精气神。
语罢,陈明安脸色难看,却依旧一言不发。
朱怀真说的是实话,他无从反驳。
医馆老大夫,给朱怀真下了一剂猛药,得药效过了才能离开。
陈明安百无聊赖,守在朱怀真的床边,闭目养神。
然而,他思绪翩飞,心神不定。
他第一次见到朱怀真,不是金銮殿,而是姑苏城外的寒山寺。
寒山寺收留了一批像他这样交不起住宿费的学子,提供棉被和斋菜。
荣华公主朱怀真过来寒山寺上香,听闻此事,给寒山寺捐赠几车佛经,道是供学子闲暇时候读一读,缓解压力。
陈明安那个时候,嗤之以鼻。
真是不懂得民间疾苦的荣华公主。这些学子,哪里有时间读佛经。他们除了读书,还需要强有力的体魄,否则撑不过秋闱三天。
不像新城公主赵怜儿,在姑苏城外搭棚施粥,煮的是八宝粥。
八宝粥,放了大麦米、白芸豆、赤豆、绿豆、稻米、小米、黄米、花生、红枣、杏仁、核桃、栗子、莲子、百合、桂圆等等,用料十足。
吃一碗八宝粥,温暖人心。
“不要,求求你不要……”朱怀真在做噩梦,将脑袋摇成拨浪鼓。
她梦见前世,受尽了南燕护卫的凌辱。
她那不值钱的眼泪,流个不停,并不能减轻她的痛苦。
陈明安探出手,想要替她擦拭一下泪珠,却迟疑了。
尔后,朱怀真猛然醒来,淡淡地看着陈明安,调子带着浓浓的哭腔:“陈明安,我们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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