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梵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有些浑浑噩噩的抬头,看向远处那五道身影。
她走向他们。
南浔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带着明显的担忧:“琳梵,你真的——”
“我没事。”她打断了她,语气平缓,但那份平缓并不代表她真的冷静,而是她在强行让自己稳住。
南浔咬了咬唇,似乎有些不放心,可她看着琳梵的神情,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顾以恒站在不远处,眼神始终在观察着琳梵的状态,像是在确认她是否真的还能支撑。
阮清逸则是垂眸,目光沉静,嘴角依旧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像是已经接受了琳梵的回答。
简司没说话,他只是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琳梵,目光深邃,像是要从她的神色里看出什么,可最终,他只是轻轻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这短暂的沉默被林岚打破。她微微眯起眼,神情依旧淡然:“我们该继续前进了。”
“梦魇域不是个适合停留的地方。”她看了一眼四周,语气平静,“所以,抓紧时间。”
南浔皱了皱眉,她虽然不太喜欢这个校长,但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确没有时间耽搁。
“可是……”她忍不住开口,“我没办法在这里自由行动。”
梦魇域吞噬情绪,而南浔的情绪极其鲜活,如果没有屏障,她根本无法长时间行走。
林岚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她抬起手,手指微微一抬,空气里像是有某种无形的波动散开。
淡淡的银光浮现在南浔身上,像是一层极轻的薄雾,轻柔地附着在她的皮肤上。
“情绪屏障。”林岚淡淡道,“能让你暂时免受影响。”
南浔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感受着这股屏障的存在,可她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她能感受到,这层屏障并不是完整的——它像是一道隔阂,让她的情绪变得不那么鲜明,像是被包裹住了一样。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自在。
“……有点奇怪。”她皱着眉道。
“只是暂时的。”林岚淡淡地说道,“适应一下。”
南浔没有说话,她抿了抿唇,指尖微微收紧了一下,她有些抗拒这种感觉,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琳梵看着她,微微侧了侧头,轻声道:“别在意。”
南浔微微一怔,抬头看向她。
琳梵的目光仍然平静,可她的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这只是个工具,你还是你。”
南浔眨了眨眼,怔了片刻,随后,她叹了口气:“……行吧。”
她知道琳梵的意思,这屏障不会改变她,她依旧是她自己。想通了这点,她心里就顺畅了许多。
而就在这时,阮清逸忽然抬起了头,他的神情依旧平静,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微微一愣。
“既然要继续前进,那我得做点准备。”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黑暗翻涌间,某种存在缓缓浮现。
眼前这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周围的黑暗像是天然地环绕着他,像影子般笼罩着他的身形,他的长发微微垂落,半掩着眉眼,整个人透着一种淡漠而幽深的气息。
如果不仔细听声音,甚至根本无法判断他是男是女。
“……来了?”他的声音不高,像是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叹息,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又仿佛早已知晓了答案。
一切显得过于安静,安静得让人觉得,他似乎一直都在这里,只是直到这一刻,才让他们“看见”他。
简司微微偏头,眼神平静,但眉宇间还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南浔原本还因为情绪屏障的事有些闷闷不乐,但看到阮墨出现,倒是直接轻哼了一声,随意地道:“你怎么每次出现都这么阴森?”
阮墨侧了侧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懒得回答,又像是根本不在意。
“我一直在。”他的语调平缓,像是述说一个毫无意义的事实,“你们只是没看到而已。”
南浔皱了皱眉,这句话她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了,每次阮墨现身,态度都一如既往地……玄乎其玄。
但她也没再追问。
顾以恒淡淡地扫了阮墨一眼,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只是随口道:“少废话,赶紧走。”
阮墨却不紧不慢地抬眸,目光微微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琳梵身上,停顿了一瞬。
琳梵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四目相对的刹那,她没有开口,但她能感觉到——阮墨在观察她。
那种感觉并不锋利,甚至可以说太安静了。
不像是在评判,也不像是在探究,而更像是……单纯地“确认”。
过了两秒,阮墨微微收回视线,低声道:“走吧。”
他的身影在黑暗中微微晃动了一下,像是水波上的倒影,但下一秒,他已经走在了前方。
南浔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神神秘秘的。”
“听得见。”阮墨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但语气仍旧平淡无波。
南浔撇开视线,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
……
梦魇域的黑暗在四周涌动,流质般的影子时不时划过他们的脚边,仿佛窥探着闯入这片领域的六人,可真正能影响到他们的力量,却并不严重。
他们之中,除了南浔,其他人都几乎对梦魇域产生了某种“免疫”。
琳梵现在的极端情绪比梦魇域还要复杂混沌,那些试图影响她的情绪波动,在她体内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涟漪。
简司体内的寒光碎片,使他本能地抗拒着梦魇域的侵蚀;顾以恒和阮清逸——虽然没人说,但他们的反应显然也不是普通人应有的;至于林岚,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个谜,梦魇域似乎根本不会影响她,甚至……更像是顺从她的气息流动。
只有南浔。
南浔独自站在队伍中,抬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屏障,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弱者,但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她是这支队伍里唯一需要保护的人。
哪怕她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可梦魇域的特殊性,让她变得格外无力。
她微微垂下眼睫,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下,仿佛在试图适应这层“屏障”的束缚,可内心深处,那股失落感却还是悄然浮上来。
琳梵站在她身边,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微妙变化。
她刚准备开口安慰几句——
远处,一道晦涩的气息浮现。
琳梵猛地皱起眉,立刻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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