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

沙发一侧坐着余先生和余太太。

沙发另一侧坐着余辛言和张一灵。

余辛言把手扣在张一灵的手上，正襟危坐，表情郑重其事：“妈，爸，我要和张一灵结婚了。”

余太太听闻这一句，上半身挺了挺，身子往前探着，本是搭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的伸出来，满脸写满了喜悦，眼角挤出细细的笑纹：“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接连说了三个太好了，仿佛高兴的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了。

“婚礼在哪里办?婚纱定做好了吗?钻戒看好样式了吗?”

余太太抛出一大堆问题，仿佛为了这一天私下排练过无数次。

张一灵伸出左手，手背朝向余太太，只晃了一下，又不好意思的把手放下，用右手盖住左手的无名指，仿佛盖上就能藏的住钻戒的光芒。

“啊呀，钻戒都买好了。”

余太太的口气里隐隐有些失落，“我还打算帮你俩买呢。”

摇摇头：“唉，又少了一次消费后的快感。”

“......”

余太太的话仿佛开了阀门，像是止不住的水柱一般喷涌：“什么时候办婚礼呀，选好日子了吗?伴娘伴郎定好了吗?需不需要花童，我帮你们联系啊。”

全是围绕着婚礼细节。

张一灵还真没想的这么长远，今天过来，本来只是将这个消息跟余先生和余太太分享下，至于细节问题，还没来得及考虑。

余太太兴奋到快坐不住了，仿佛她才是那个待嫁的准新娘。

“咳。”

余辛言岿然不动，整件事听下来都是端正的坐在那里，甚至连表情都没变过，严肃的近乎冷酷。

突然的咳嗽声引得另外三个人的目光，三人齐刷刷看着余先生。

一直搭着的眼皮沉沉的抬起：“我不同意。”

然后，别无二话。

余太太看看余辛言，看看张一灵，又看了眼余先生。

笑靥如花的表情还刻在脸上，这一瞬尴尬的有些难看。

余太太轻轻锤了下余先生的腿：“你在说什么啊?”

语气是上扬的，余太太尽量用轻快的语调掩饰这一瞬的困窘。

“我说我不同意。”余先生这次的声音掷地有声，如一柱冰直捅进人的心里。

场面安静。

针落可闻的安静。

余先生却不在乎，又加了一句：“你们没听见吗?”

声音冰冷的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张一灵的脸突地拔红，一直红到耳垂。

被余辛言握着的手微微发颤，手尖儿瞬间没了暖意，冰凉的和这个温暖的季节格格不入。

余辛言捏着张一灵的手指，只觉得骨缝间的坚硬：“爸，你在说什么啊。”

余太太刚刚那抹尴尬的笑还挂在脸上，来不及换，只觉得她现在表情难看的紧。

张一灵心里像有个小鼓在锤，突然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诡异的安静。

突然，余先生把二郎腿放了下来，看完张一灵又看了看余太太。

冷峻的脸突然挤出个算不上好看的笑：“我是不是有说错什么话了?”

余太太盯着他：“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是想着，怎么能先问我们意见，我们全家不是要登门拜访问下一灵父母的意见吗？”

“......”

余辛言没什么好声色：“爸，你太大喘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