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春秋正盛,皇子又年幼,怎能订亲呢?”范纯仁急切地说道。
不但他,蔡确他们也不同意。
有的大臣就差一点说,太荒谬了。
王巨心想,春秋正盛,如果春秋正盛,我都不会那么着急了。
他站了出来说:“诸公,此议乃是出自我手。夏天时,王公病重,臣前来禀报陛下,那天说了很多事,陛下不欲臣以后功成身退,但臣没有同意。陛下又欲以联亲方式挽留臣,臣还是没有同意。为何,一旦平定西夏,国家最少得休生养息数年,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几年,制度已经完善。能碰的臣早就碰了,不敢碰的,相信以后还是不敢碰。”
“要么燕云,但辽国真的不可小视,如果他们攻入我境,天时地利人和在我,双方互有胜负,甚至我朝胜率远大于败率。但我朝想攻入辽国,败率则无限地放大。为何?我朝精税军队乃是西军,让他们在西北交战,对天气气候十分熟悉,但放到河北河东,则不易发挥其战斗力了。因此虽然辽国越来越*,但在这十几年内,皆不是收复燕云之时机。并且想要收复燕云,必须于河北河东重新集训大量新的边军,当然,那时西北早就安定下去,即便将力量向河北河东转移,国家支出总体而言是不增反减的。”
“然而这个漫长的时间内,臣留在国内,作用已经不大了。因此想功成身退,也回绝了陛下的好意。不过当时臣忽然想到了仁宗之时(指郭皇后引起的争议),皇子从小就要接受精英培养的,皇子妃同样需要培养,然而皇子妃是谁都不知道。如何培养?所以臣当时推荐了狄家小娘子,当然,臣不知道狄家小娘子。只是听我的小妾提及过这个小娘子,首先是武将功勋之后。我朝皇室向来与武将功勋联亲,已是传统。其次这个小娘子身世有些复杂(指可怜),因此注定了性格不会傲娇泼辣。最后是这个小娘子长相貌美,陛下当时就担心了,臣说贾皇后丑吧,但品性可否温矛端庄?长孙皇后貌美如花吧,算不算上千古贤后。性格未必与相貌有关,它主要是遗传、后天的遭遇以及其教导。”
这也要说的。
随着彼岸百姓数量增加,朝廷的疑心越来越重。
不要疑心了,现在俺们不稀罕了。
实际不说,能迁徙多少还是多少,说了,能迁徙多少也是多少。
然而说了,性质则是截然不同。
“而且彼岸出现经济紧张的情况,不仅是捐助,为了这些捐助,商贾们便卖了许多坑矿作坊,缓解了他们经济压力。主要还是安置迁徙的百姓,我以前就说,不要迁徙太多了,可他们不听。现在一个个后悔了。诸位,你们意会我所说的意思吧,那就是以后那怕我朝人口膨胀到五千万户,彼岸商贾也没有动力,大量迁徙百姓以缓解我朝人口的压力,也没有实力安置太多的移民,前几年迁徙的数量,几乎达到了他们承受的极致!”
“彼岸没有动力迁徙,内部政策惠民,利于百姓繁衍,人口膨胀起来会更快,如果没有兼并,我朝能容纳三千万户,还有大量时间缓冲。关健还有兼并。陛下,臣这些政策虽在惠民,却更惠及了各个豪强权贵。他们手中财富越多,兼并越厉害。如果兼并到一定地步,尽管有杂粮,国家也会出现危机了。”
“还有一个证明,诡名挟佃(宋朝官户是免两税的,但非官户豪强为了避税,于是将田土转到佃农名下,真佃农变成假主户,既减少了客户数,虚涨了主户数,导致‘诡名寄产,诡名挟佃,逃亡死绝,官司催科,责辨户长,破家竭产,不足以偿,遂致差役之时,多方避免,有力者举产业以隐寄,无力者絮妻子而遁逃,有经一二年尚不能定者。’进一步将客户逼入绝境。因此宋神宗时陆续查处此事,熙宁七年仅常州无锡一县,逃绝诡名挟佃者就达到了五千户,元丰二年,淮南两路诡名挟佃者达到了四十七万五千九百六十五户!王巨说出这个诡名挟佃,也就是户部统计上来的客户,远比实际的客户少得多)。故此,我这次让户部责令各州县查核户数时,标注了各个等户的数量。”
“客户不算了,就说这个主户,一千二百九十余万户,三等以上户只有三百余万,四等户是四百几十万,五等户达到了五百多万户!五等户还能算得上主户吗?然而各州县官府为了征税,那怕百姓手中略有一点资产,一亩耕地,也划成了主户行列。抛开诡名挟佃的虚主户不算外,实际这个主户当中,贫困百姓仍占据着大部分的比例!”
“再者,臣几年前派户部核实,主户是一千二百二十六余万户,但现在执行了那么多惠民政策后,主户只涨了五十几万户。再看客户的比例,尽管那么多惠民政策落实下去,还迁徙了那么多赤贫的百姓,客户却增加了一百万户。这说明兼并的规模在扩大蔓延着。”
不要下去调查了,宋朝那么大,也不易调查。
然而这些冷冰冰的数字,却是最好的证明!
为什么王巨准备将承包山陵滩涂湖泽制度,放在这次户数统计之后推广,因为有了这个数据,推广就有了土壤。
兼并太厉害了,朝廷需要出台一些政策调控。
不过现在说出来,也不晚。
王巨说道:“陛下,诸公,我推出一些惠民政策,许多人反对,确实有部分政策,主要就是惠及贫困百姓的,他们那有什么舆论权?所以这些政策前面推出,后面看上去天下骚动。但事实呢,我朝最大的弊病——兼并,我碰都不敢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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