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爱国不一定非得要士大夫,三军将士,贩夫走卒,或是农民,商人。试问,一个商贾做到这地步,国家如何不庇护之,陛下如何不庇护之!”
“朝廷嘉奖的是什么,是谁在维护着这个国家,而不是资历,如果仅是指资历,大家一起不做事,混资历就是了。”
行了,文彦博是有资历,但远不及这些海商爱国,所以国家的判决,是将文彦博进一步的贬职。
不要说银行司了,就从这个角度来看,也值得王巨密州一行。
因为对海商们还是很委屈与不公平。
这也等于回答了司马光所说的朝廷过份包庇海客。
“还有银行司,司马光,你有七条直接或间接指着了银行司,说是利诱天下,说是与民争利。当然,如果朝廷不征任何赋税,百姓自然会开心了,但那样,那么多官吏的薪酬怎么办?三军将士靠什么来养活?”
“如果是青苗法也就罢了,但银行司一没有强行摊派,二利息也不是很重,愿贷则贷,不愿贷没有人强迫,我不知道与那个民争了利。相反,因为银行司即将执行,所以朝廷立即废罢银行司,非商业民宅与大牲畜一律不计户等,用此进一步的宽赋于百姓,这才是开始,未来还逐步取消宽剩钱,甚至拿出一些盈利补贴免役钱,朝廷主动购马给百姓养马,而非是给少许钱帛让百姓强行去买马,保丁会半免其家赋税,以及其他利种惠政,即将一一拉开帷幕。难道这样也叫以利诱天下?”
“司马公,你怎么尽反着说啊?”
赵顼被这个冷笑话给逗乐了。
王巨一一询问。
实际从陕州来的近百名乡绅当中,也有一些人还是不错的。
然而这次王巨是有心要杀鸡赅猴,至于李定就更不用说了,如果吹毛求疵,即便范纯仁,也能在他身上找出一把虱子!
所以在这些百姓的指控下,这近百名乡绅立即全变成恶迹斑斑的恶魔。
一直指证到了三更时分。
但听着这些百姓悲怆的控诉,任何一个大臣也不敢产生睡意了。
终于指证完了,王巨说:“不错,银行司是与民争利了,如果说这些劣绅也算是民的话。但他们就是民,富公,司马公,刘公,程公,张公(张问),冯公(冯伸己,前相冯拯之子),安公,难道以你们的身份,要为这样的民请命吗?”
“富公,昔日我拜于我恩师门下,恩师见我脾气暴臊,不欲收之,不过幸好我早有了准备,故意用六问诱惑恩师。恩师头痛了,收吧,我的脾气实在不能让他满意。不收吧,以为我有才华,一个有才华的人无人教导就可惜了。”
许多大臣听到这里,皆莞尔一笑。
这也是当年的一件雅事,不过随着朝堂越来越诡秘,许多人都忘记了这件雅事。
就连赵顼听到这里,脸色也放松下来,露出古怪的笑意。
王巨又说道:“恩师那天很头痛,然后就坐在哪里想啊想,实际呢,当时看着他的表情,我心中很想大笑一番。”
“哈哈哈,”赵顼听到这里,想一想张载当年的模样,倦意全无,终于乐了起来。
王巨等他笑完了,继续说道:“最后恩师拿出戒尺,打我的手心,每打一下,便说一个字,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勇、谦、廉。二妹说,这个人真坏,恩师瞥了二妹一眼,也不作声,不过我当时心中却是极欢喜,有门了,恩师终于收下我了。但是陛下,臣的手当时真的很痛啊。”
赵顼又忍不住乐了起来。
“最后恩师又说了一句,君子温润,温润似玉。陛下,然而臣生在边荒之地,从少年起就蒙上了血色生涯,委实温润不起来,恩师最后叹息地说,想你做一个君子,看来很难,那么以后就做一个大宋的良臣吧,或如张亢公那样,利用你的军事才华,守卫陕西一方百姓安危,某就心满意足了。然而这么多年来,臣官越做越大,也远远地完成了恩师的寄托,但离这个君子温润,温润似玉却越来越远了。因此看到脾气温和之人,我特别在仰慕,包括范右丞,还有富公。说实话,庆历五大君子当中,富公你不及范公之高洁,也不及庞公之善于政务,更没有韩公的霸气,同样没有文公的阴鸷手段。但因为你温和正直,所以在我心中一直很敬仰,以为仁宗后两个半君子,仁宗占据一个,你,范公与恩师各占据半个。”
说到这里,王巨开始摇头:“但今天,你不仅让陛下失望,同样也打破了我对你的仰慕之情。带着这种民来抗议,来恶心陛下,还能算是一个君子的作为吗?”
范纯仁叹息一声。
完了,富弼、司马光、刘几、程颢、张问、冯伸己、安焘,一起被踩到茅坑里,这一辈子也休想爬起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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