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想也无不可,程昉最后的结局,确实有点可惜。而他在郑白渠做为重要的助手与王巨共事很长一段时间,有着一定的友情,文彦博又是王巨最大的政敌,所以王巨早晚会替程昉打抱不平。
然而出忽他们的意料。
王巨继续说道:“臣在南方听闻许多御史与士大夫弹劾程昉嚣张,鱼肉百姓。是否如此,我只举一个例子。兴修水利,百姓有得有失,如程昉主持漳河水利。旧河完全淤塞,想要治理,只能另开新河。程昉也是这么选择的,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比较合理。然而重新开一道新河,就会侵占大量良田,新河周边耕地受益了,然而被新河占有的良田户主受害了。得益者未必会感谢,受害者却立即叫苦连天了。因此许多百姓进京准备状告程昉,程昉听闻后,连忙让相关知县劝阻下来,亲自赶来一一解释道歉,并且表示会支付一定补偿,这才将这群百姓劝说下来。”
“如果程昉真如一些大臣所说的那样狂放自傲,嚣张无比,何须这样做?他在河北主持的各项河工都是大型河工,那一项河工不是关系到国家大计,而且这些侵占,也是不得己之策,何须解释?换成臣,直接给予一些补偿,如果补偿还不能满足,直接押入大牢。押入大牢还不安生,臣则一定以骚乱河工为名,将他们一一处决,以此来震慑宵小,保持河工畅通无阻的进行。”
他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
郑白渠就是卡嚓了一些宵小,让当地豪强不敢动弹,最终保障了郑白渠的峻工。
“他为何要这么委屈求全?正是害怕士大夫反对,为何。他是宦官哪。难道宦官就全是坏人吗?还有我朝对蕃人也不信任。难道蕃人蛮人就全是坏人吗?那么开国之初名将慕容延钊、康延泽、党进,还有如今府州的折家军,他们是不是汉人?世人讥唐玄宗安史之乱。
因此王巨提出对这几类益虫益鸟进行政策性的保护,禁止捕杀,禁止当成食物上餐桌。
也不要以为它是玩笑,在宋朝,就有许多人吃蛇吃鸟了,也包括青蛙,甚至许多百姓将青蛙捉来,喂鸭子。
不过这些虫儿鸟儿放在延和殿说,就有些儿戏了。
看着大伙狐疑或嘲讽的眼神,王巨又补充了一句:“陛下,蝗虫之害陛下可知?然而蝗虫同样有着天敌,那就是青蛙与许多鸟类,臣在南方曾刻意派人伪装观察,一只大山雀一天可捕食两百多条害虫,至于一只喜鹊可能一年能吃掉一万多只虫子,包括蝗虫。”
根本没有派人观察这回事,但谁知道呢?
然而蝗虫之害,大家都懂的。
每当大旱灾过后,就必然会迎来大规模的蝗灾,这个蝗灾引起的后果甚至比旱灾本身还要严重。
因此赵顼脸色终慎重起来了。
不过吕公著却长吐了一口气。
王巨遇刺案,至今还没有一个真正的说法。至于朝廷所说的西夏派人行刺,吕公著岂能相信?
如果是王巨本人导演的苦肉计,那就算了。
如果不是王巨导演的苦肉计,文彦博肯定是第一个怀疑对象。
所以刚才王巨说起程昉,还真让吕公著担心。
但王巨轻描淡写略过去了,又说到这个动物保护上了,那么就不会再针对文彦博了。
似乎赵顼也有这样的想法,因此说道:“这样吧,你回去后写一道奏本,然后递给朕。”
“喏。”
实际赵顼好,吕公著好,他们都想错了。
依政县的遭遇,王安礼的高傲,益州官员的冷漠,无疑让王巨的喜悦化为泡影。
因此王巨一直在想办法。
那怕行相案过后,王巨也不敢做事,因此这数月以来,除了废罢市易法,重置南方发运司,余下的仅是微调。
但这样是不行的,并且用不了多少年,说不定还会有元佑之乱。
然而想做事,就必须得到赵顼更多的信任,以及更多的权利,那么才能放开手,大刀阔斧地做事。
国内打好基础,才能放手对付西夏。
可现在有这个条件吗?
因此王巨做了两手打算,一是看赵顼能给予他多少支持,支持力度大的话,是一种做法。支持力度不大,继续异论相搅,那么就是另外一种做法,一种更激进更暗黑的做法。
所以王巨刻意将程昉的遭遇轻描淡写略过去,非是他不想替程昉讨公道,而是对赵顼的第一道考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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