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佐到了明朝之后,最大的感触就是这里什么都不犯法。这当然是因为他前世今生都是商人,杀人放火距离他太遥远,真正受到约束的就是经济、金融法规,而目今哪有这些?别说造炮造火药了,就算他搞传销、卖鸦片,都没法律限制。
作为文科生,徐元佐并不会“抠炮”,镗车挖炮膛技术对他来说还是太过高端,从名字上也只是直观知道可以这么干,但具体的技术条件一概不知。不过他还有两个大杀器,那便是铁模铸炮和中心冷却。
这两项技术其实就是现在全世界主流铸炮的升级版本。因为泥模铸炮的泥范需要彻底阴干,时间长达三个月。而且不能有气泡,否则铁炮炮膛就会有沙眼,造成使用寿命降低,以及炸膛的问题。这是限制铁炮产量和质量的技术瓶颈,因此李腾说一门炮价值千两,正是因为废品率太高。
如果光从单门火炮的材料成本来说,即便千斤铁炮,折银也不过一百余两而已。外边那些鞑子,就像是狼。这里的鞑子,无非长了个狼的样子,其实已经跟狗没甚区别了。”
徐元佐对这种*裸的民族歧视并不习惯。不过仔细想想,这个时代还没有近代民族概念呢,自然也谈不上歧视。李如松恐怕是单纯出于统治者的身份发表的感慨。
“那女真人呢?”徐元佐问道。
“女真?”李如松大笑一声:“他们是蒙古人的狗。”
徐元佐哦了一声。原来在这里的歧视链是:汉人歧视蒙古人,蒙古人歧视女真人,熟女真歧视生女真。生女真谁都不歧视,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歧视”这个概念。
徐元佐用余光偷看石铁。石铁脸上毫无异样,好像李如松说的女真人跟他毫无关系。不过从服饰容貌上看,石铁的确像是汉人,这也就够了。
李如松举着马鞭,遥遥在一群“蒙古人”身上扫过:“敬琏你看,那些人就是熟女真。”
徐元佐望过去,道:“跟蒙古人没甚么区别嘛。”
“女真人本就是假的。”李如松道:“先是契丹人死命欺负女真人;后来女真人起来了,建立金国,先灭了契丹,又灭了北宋;这帮夷人懂什么治国?就学契丹人的样,死命欺负蒙古人。结果蒙古人起来之后,将女真人几乎杀绝。”
北方民族史历来复杂混乱而且小众,徐元佐在这方面看的书不多,听李如松讲起来,还觉得挺有意思。
“现在咱们说的女真人,都是蒙古灭了之后,从极北的鲜卑荒原迁徙过来的生番。这些生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听说我大明与蒙古人是仇敌,又听说蒙古人跟女真人是仇敌,便自称是金国后裔的女真人,请求朝廷让他们在此生息渔猎。”
鲜卑荒原就是后世的西伯利亚荒原,也是许多北方民族的发源地。
李如松如数家珍,虽然少了一股学术范,却叫人觉得颇为可信。徐元佐也隐约知道这事,因为黄台吉改族名为满洲(manju)的时候,一并否认过本族与女真的关系。在黄台吉时代,女真人的确不需要再冒充金国后裔了。
“他们与蒙古人通婚,穿蒙古人的衣服,学蒙古人的发式,起蒙古名字说蒙古话,所以看上去跟蒙古人差别不大。”李如松道。
徐元佐问道:“他们不是要剃光头留个小辫子么?”
“剃头?那是生女真的习俗。”李如松道:“熟女真要么学蒙古人梳辫子,要么学汉人结发髻。不过他们不戴发巾。”
徐元佐又望向李如松刚才所指的那些女真人,道:“那些人看起来跟蒙古人一样,子茂兄是如何判定他们是女真人的。”
李如松嘿嘿一笑,并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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