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嘉靖末年开始,黄淮水害就进入了高发期。一方面是自然灾害,一方面也是水利工程到了寿命期限。
隆庆元年,淮安府所属十一州县大水。
隆庆二年,淮安、扬州、徐州旱涝灾。
隆庆三年,淮、徐大水,坏城垣,毁田舍,漂人畜无算。
在农业社会,一年遭灾还能过活;连着两年遭灾,靠朝廷蠲免、乡梓救济也能熬过去;一连三年遭灾,就连朝廷都无能为力了。”徐元佐昂首负手:“天下之大,何止松江一府?活人岂能叫尿憋死。”
——咦,听这意思,好像还要去祸害别的州县?
程宰静静等着徐元佐说下去,渐渐有了些安心:这才是真正的徐敬琏嘛!
徐元佐在院子里左右踱步,终于抬起头道:“这事咱们不能等衙门了,得先把规矩立起来,日后叫朝廷去学。”他站定道:“伯析,城门是无论如何不能关的。一旦关上大门,就是断了流民的活命之路!困兽犹斗,何况人呢?到时候闹出民变来,咱们最吃亏。”
程宰一想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城门一关,城里是安全了,城外的产业怎么办?然而换个思路再想,城里若是闹起了民变,那连家人性命都保不住,还要产业有何用处!
“就怕……流民冲击宅舍。”程宰道。
现在距离流民变成“流寇”的时代还有几十年,绝大部分人并没有造反意识。当然,他们也不会拒绝小小劫个财。
徐元佐对棋妙道:“你速去找罗振权,叫他召集所有老浙兵都来唐行。每人每日多加五十文津贴。再召集仁寿堂和夏圩的伙计、学徒,凡是愿意与我徐元佐共进退的,自备干粮铺盖来唐行听用。”
棋妙飞快地重复了一遍,见徐元佐没有改口的意思,夺门而出,跑去传话了。
程宰心中发痒:这弄得跟打仗似的。
“这不逊于倭寇犯界,万万要群策群力,共度难关才行。”徐元佐道。
程宰是真正经历过倭寇之患的人,打了个哆嗦,道:“还是别提倭寇为好。你弄如此之大的阵仗,想来百姓已经够紧张的了。”
“伯析,还要麻烦你召集仁寿堂的董事,最好连股东一起找来。”徐元佐道:“他们都是地方上深孚众望之人,当此时节肯定得出人出钱。咱们虽然是认钱不认人,但这个时候谁若是背后做出冷血凶残的事来,别怪我徐元佐不留情面。”
程宰头回见徐元佐如此郑重,不敢再有所抵触。别人都是有产业的人家,若是撕破脸还能跟徐元佐对抗一阵,自己却只是个为人做事的身份。去年因为身为仁寿堂总掌柜而人前人后颇受尊崇,今年若是没了徐元佐的支持,岂不是一落千丈?
清楚认识了自己的位置之后,程宰迅速动了起来。他很清楚仁寿堂董事会诸公的地位,位高者如袁正淳,那是得亲自跑一趟;位低的如胡琛,只要派个手下熟面孔跑一趟就行了。其他人大多相类,都不需要亲自去跑。
仁寿堂一动起来,整个唐行也都动了起来。
徐元佐坐镇唐行,另外派人快马加鞭飞驰华亭,从徐府和广济会调动人手和钱粮,准备在唐行设立第一个收容所,帮助那些背井离乡的灾民渡过最艰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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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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