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佐看着绕上山路的五个小队,并没有激动和担忧。
冷兵器时代,只要人数不过与悬殊,兵种不至于太过相克,操练多的必然胜操练少的,经过战阵的也必然会胜新兵蛋子,如果再加上强有力的组织和纪律,打乌合之众简直是手到擒来。
当年倭寇打卫所兵,戚继光打倭寇,都是如此。
估计甘成泽心中最大的担忧是歹人太少,跑得太快,不能彰显自己的强力。
徐元佐站了站,拒绝了手下请他上骡的建议,逼得周围几支车队的领头都下来步行。徐元佐见这些人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这边靠,自然抓住机会道:“想不到江南地界,竟然还有歹人。
甘成泽见徐元佐面露疑色。朝后招了招手:“佐哥儿,物证在此。”
身后的队员抱来一捆木棒、钉耙,放在徐元佐脚下。
徐元佐看了一眼:“这不都是农具么?”
“相公明鉴!我等都是在山上垦荒的良民。”那些人又纷纷叫道。
徐元佐望向甘成泽,段兴学却道:“说是垦荒,可见有垦殖出来的土地?”
甘成泽冷冷瞥了跪着的诸人,道:“非但没有见到有菜地,倒是见了滚石和檑木。”
徐元佐长叹一声,道:“虽然明知他们口是心非,毫无悔悟之心。但看他们这副样子,我真不忍心将他们递交巡检司。”
段兴学心中暗道:就知道你是妇人之仁啊!
“若是放了,就怕日后有人命坏在他们手中。”段兴学冷声道。
徐元佐没有看段兴学,只对这些人道:“你们为何要做这种剪径劫道的恶事呢?”
众歹人见抵赖不过,当下有个年纪稍长些的朝前挪了两步,道:“相公啊,我等也是实在活不下去,才做出这等龌蹉事来的。不过我等绝没有伤过人命,否则府县岂能没有通缉文书?”
——这年头失踪几个人,河里湖里一沉,谁知道呢?
徐元佐微微摇头,满面慈悲道:“那我若是给你们个活计,雇你们做工,叫你们吃饱穿暖,你们肯卖力气么?”
那当先之人连忙磕头下去,涕泪交加,语带哭腔道:“若能如此,小的们给相公立长生牌位,祝相公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段兴学急道:“敬琏兄,这使不得啊。他们若是不去虎狼之心,你这岂不是……”
“无妨。”徐元佐道:“我家在金山卫城外有些小产业,出产本就不多,几乎是荒废着的。他们去了之后,我也不收他们租子,能养活自己就好。若是这样他们还要再起歹念,恐怕老天也要收他们。”
段兴学仍旧一脸急切。
那些歹人却齐齐噤声,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
“但愿他们能领敬琏兄慈心善意。”段兴学听徐元佐这般说来,那是要做善事的意思,当然也不好再劝。
徐元佐看着地上跪着的十来人:“你们怎么说?愿意去否?若是愿去,我叫家人带你们过去,分你们农具,划定地界,各自耕耘。若是不愿去,我也不能就此放了你们,得送去巡检司发落。”
一者极乐世界,一者刀山火海,还能怎么选?
“我等愿去金山卫做工,今生今世都记得相公的大恩大德。”众人纷纷在地上顿首谢着徐元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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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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