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去拿东西，你陪我。”李笑言临睡前发了条信息过去。
“好呀！”
不过马上跟了一条：“是不是去婉清家？”
“嗯。”
“我不进去可以么？”
“怕什么？”
“我怕婉清看出来。”
“看出来又如何？”
翟晚意的睡意全无，不知道该怎么回。
李笑言根本不会在乎两个人的关系公开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而她却想的很多。
从小，她就是长辈，小姨这个称呼也是她的身份。
年龄的差距可以忽略不计，身份上的鸿沟却无法视而不见。
而她同样，也不希望李笑言被人指指点点，尤其是他进入融尚天合之后。
他将来只会越来越强大，而她到时候该如何自处，李翟两家的长辈那关至少能过得去。
翟家自己的那烂摊子事已经够糟心了，一旦那些人知晓了两个人的关系，不知道会招来多少是非。
患得患失，正是翟晚意现在的心情写照。
“我不想你难做。”
翟晚意斟酌了很久，终于回复了过来。
“再难做的我们都做了。”
一言不合就发了车，翟晚意纵然是而立之年的熟女了，还是赶不上李笑言的车速。
第一次在姑苏，趁着酒劲主动求的欢，翟晚意毕竟还是处子，李笑言就没有就范，怕她事后会后悔。
后来偷偷摸摸跑去香港幽会，也算是成就了好事。
只是她极为敏感，总是来得又急又快，难以承欢，次次都要告饶。
满面羞红，她不敢再回了，生怕他又来撩拨她的心弦。
早上十点，陆虎还是准时停在了楼下。
刚上了车，车门一关，就感觉满是梨香的清新味道。
驾驶座上的女人面色红润，今天的妆色明显跟往常不太一样，有点斩男妆的意思。
“怎么了，去赴鸿门宴紧张吗？”李笑言调笑道，盯着她的脸庞仔细观察着。
“我才没有！”赶紧否认，转过头不敢看男人。
早上七点半就起来了，搞了两个小时呢。
“我去拿东西，拿完就走，委屈你一下帮我做个司机。”
“嗯，我是来当司机的，绝不是来查岗的。”
说得振振有词，大概只能骗骗她自己了。
李笑言憋着笑，手在她白皙皮肤上轻轻捏了一下。
不料，翟晚意却低头闪了过去：“别弄坏了我的妆，化了好久的。”
话一出，女人就满脸通红，底子都被自己给泄了，还说什么不在意。
就算再成熟的女人，一遇到感情，都会失去理智。
殊不知，同样也有一个女人，起得更早，几种妆容和衣服搭配都试过了，只盼能拿出最好的状态。
门铃响了一声，彭婉清就马上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小跑到门前，缓了缓气息，看了眼身上的睡衣，是他最喜欢的那套，纯欲风满满。
门被打开，半遮半掩的娇躯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
“来啦！”
“嗯。”
“进来吧，一直等着你呢。”
不过李笑言却闪开了身，一个女人从他的身形后面露出了真容。
“啊，晚意姐！”
“我是司机。”
翟晚意笑意盈盈，直接把自己的身份给精准定位了。
此时的彭婉清别提多难受了，本想着李笑言能一个人来，让他在这间曾经生活了两年的房子里找回丢失的记忆。
就算不能跟李笑言旧情复燃，也至少可以擦枪走火来一场浪漫的误会。
可是有了翟晚意这个电灯泡，她做的这一切都会显得格外刻意。
尴尬无比的彭婉清把滑到肩头的丝绸睡衣外衣拉回了它该在的位置，请两个人一起进了屋。
李笑言自从进了大厅，就有一种亲切感迎面而来，梦里的某些场景跟现实重合了。
愣神了一会，站在原地都没有动。
“笑言，你是不是觉得很熟悉？”女人在一边柔声问道。
李笑言缓过了神，微微点了点头：“感觉像在梦里来过。”
两个女人眼中都是一亮，仿佛都看到了希望。
“我带你去书房吧，那里东西多。”彭婉清拉起了李笑言就往里走，完全忘记了翟晚意的存在。
翟晚意神色复杂，抿了抿嘴，只能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朝厨房的方向看了眼，有一股香味飘了过来，应该在炖着什么东西。
书房其实彭婉清用得少，很多东西都是李笑言添置的。
李笑言看着这里面的陈列和布置，不禁皱起了眉头。
入眼是书桌上的一盏台灯，款式是几十年前的，古铜色的底座带着时代的沧桑。
李笑言走上前去，轻轻摩挲着，感觉对这个物件有些莫名的亲切。
“你说喜欢那种民国风，从老家具店淘回来的，说看着会有灵感。”彭婉清在旁边轻声解释着。
“这里好多东西都是你弄来的，才让这间书房有了生气。”
“嗯，是我会喜欢的东西。”
李笑言一边看一边说着，像是在参观。
说是来收拾东西，但是他都不记得了，也不会想着要带走。
唯独书架上的那只风铃，让李笑言驻足了。
小巧的风铃没有挂起来，反而立在了书架上。
绿色的漆面有些斑驳，露出了黑色的铁质主体。
风铃下面压着一张薄薄的纸片，线头还在。
鬼使神差般的，李笑言提起了风铃，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悬在空中的纸片在不断来回飘荡，带起了一阵悦耳的风铃声。
用手定住纸片，细细端详了起来。
纸片的质地很特别，有些毛糙。
上面写着两行字：
既见婉清
载笑载言
两个人的名字穿插其间，很有意境。
写字的人绝对是一个大家，字体瘦劲锋利，在小小的纸片上写下了两行八个字，却丝毫不显得逼仄，颇有瘦金的气韵。
彭婉清只见过风铃，却没有拿起来看过。
凑过来一瞧，双眼瞬间红了。
李笑言陷入了沉思，因为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一个念头闪过。
“隐灵寺，妙智大师。”
“谁？”
他的声音很低，旁边的彭婉清没有听清。
“这是隐灵寺妙智大师的手笔，我能认出来。”
风铃是平安家宅，招财旺运的器物，本应悬挂在通风之处，如今只能束之高阁，实在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