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妈救了你？”

“嗯，那天晚上，莫家老爷子把我弄到床上，刚要脱我衣服，丧尸爸爸就从后面给了他一拳。”

丧尸爸爸的手是机械手，威力跟一把铁榔头差不多。

“丧尸妈妈背着我就往外面跑。”

“我们出了农庄，一直跑一直跑。”

“那天晚上天很黑，丧尸妈妈摔倒了又爬起来，背着我继续跑。”

“在我的记忆里，他们从来没有这样为我拼过命。”

“那一刻，我突然就原谅他们了，他们把我关进精神病院的事，我也释怀了，不怪他们了。”

邱灵儿说到这里，不确定的看向安颜。

“安颜，你觉得我该原谅他们吗？”

“当然，原谅别人，你自己也就得到了解脱。”

安颜握紧邱灵儿的手：“人活着就应该往前看，以前的事儿，都忘了吧。”

邱灵儿点头：“嗯。”

“那你的丧尸爸妈呢？他们怎么没跟你一起？”

“他们死了。”

邱灵儿倒也没有多难过，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

“农庄里养了很多狗，还养了不少像鲍比和尼莫那样的劳工，我们跑出农庄没多远就被他们抓住了。”

“莫老爷子很生气。”

“他用捕捉丧尸的特制钢叉逮住了我的丧尸爸妈，丧尸爸妈被他卸掉了胳膊，推进铺满石灰的沙坑埋掉了。”

“我被铁链拴了起来。”

“莫老爷子把我关进牛圈，让我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同意给他生孩子了，就什么时候放我出来。”

“尼莫看我可怜，每天偷偷给我带个粗面馒头。”

“我求尼莫放了我。”

“尼莫就找了半截旧锯片，每天半夜悄悄到牛圈帮我锯铁链。”

“锯了差不多两三个晚上吧，铁链才被锯断。”

“我走的那天晚上，看到尼莫的手都被锯片给磨烂了。”

邱灵儿提到尼莫，语气多了些愧疚和不忍。

可尼莫不是鲍比的人吗？

安颜问：“他怎么会帮你？”

“可能是因为我给他吃了一个鸡腿吧。”

邱灵儿也想不通尼莫为什么要冒着危险救她。

思来想去，她和尼莫之间的交情，似乎就是在饭桌上给了他一只鸡腿。

安颜听完邱灵儿的遭遇，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带人去莫家农庄救李大壮他们。

*

岩洞里。

司岐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终于在潮湿肥沃的黑土里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绿色。

太好了。

再过些时日，这些小绿芽就能抽枝拔叶，开出娇艳的花朵了。

书上说，女孩子都喜欢花。

鲜花代表浓烈的喜欢，代表矢志不渝的爱。

世界一片荒芜，他的花应该能让安颜开心吧？

司岐期待着安颜收到鲜花是，眉眼含笑的样子。

他拿过喷壶，给花地洒了点水。

然后他检查了一下温度表和湿度表，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这才盖好恒温薄膜，转身走出山洞。

山洞往下，是一条荆棘密布的崎岖小路。

他上来的时候就有些吃力。

往下走的时候，也需要抓着旁边干枯的灌木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走着走着，司岐突然听到旁边厚密的枯草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停下脚步。

侧耳又听了听。

确实有什么东西在草丛下面动来动去的。

安颜总说动物都快死完了。

今天就抓只活物回去，让她开心开心。

司岐捡起一根枯树枝，走过去扒开又厚又密的枯草：“怎么又是你？”

小丧尸仰躺在草丛深处。

她的手脚被保鲜膜勒缠着，几乎一动也不能动。

摔倒之后，她在这里躺了许久，直到感受到司岐身上的气息，她才又奋力扭动起来。

司岐将她拎起来。

“不是让你去找安颜吗？你老跟着我算怎么回事儿？”

“……”

囡囡早就丧尸了语言功能。

准确的说，在感染丧尸病毒那一刻，她就已经死了。

她没有知觉，没有意识。

胳膊断了也没感觉。

可就在两三个小时前，她在安颜的手指上咬了一口，那异常香甜的血液仿佛有神奇魔力，轻而易举的打破了她混沌黑暗的世界，让她的意识有了一丝丝清明。

她感知到司岐身上的气息，本能的想要和他待在一起。

司岐对这个小家伙可没什么耐心。

他还赶着回去和安颜吃饭呢。

他拎着小囡囡，下山后将她放在地上：“行了，你自己走吧，我不等你了。”

小囡囡看着他的背影，在后面跌跌撞撞的跟着。

她得跟紧他。

像无数丧尸一样。

屋内。

司岐一进门，就看到邱灵儿坐在椅子上，安颜拿着梳子和剪子，认认真真的给她修剪头发。

邱灵儿已经洗过热水澡。

身上的脏污被彻底清洗后，露出来的皮肤苍白得发青，连下面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这是营养不良导致的。

安颜问：“你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大概……”邱灵儿想了想：“大概有七八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离开莫家农庄后，她徒步几天到了乐定县城。

本以为到了县城就能找到吃的。

没想到城里早就被暴民营的人打砸一空，别说商店，连垃圾桶都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要想活着见到安颜，她就只能去抢别人的物资。

还好，她遇到了一群穿着银色合金铠甲的丧尸，见到了他们身上的照片，跟着他们来到监狱，还真就见到了安颜。

镜子里，她瘦得脱相。

而安颜气色红润，依旧是最美的样子。

“安颜，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好。”

安颜一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了司岐。

她灿然一笑：“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坐呀。”

司岐抓了抓快要齐肩的头发，走过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安颜，我的头发也该剪剪了。”

“我不会剪男人头发。”

就邱灵儿这个发型，还是她对着手机上的教程一步一步摸索着来的呢。

司岐支着下巴，看她半晌，突然问了句。

“安颜，我和她，你更喜欢谁？”

“啊？”

安颜只当他在开玩笑：“都喜欢，对我来说，你们都是很重要的人。”

“那在你的心里，究竟谁更重要一点呢？”

司岐不依不饶，非要一个答案。

邱灵儿有点怕司岐。

她也知道司岐和安颜早就在一起了，安颜肚子里的宝宝就是司岐的。

“你重要，当然是你最重要了，你是安颜的爱人，我只是安颜的朋友而已。”

邱灵儿拿过安颜手里的剪刀和梳子，识趣道：“剩下的我自己来，你还是去帮姐夫剪头发吧。”

‘姐夫’这个词让司岐十分受用。

他居然勾了勾唇角，对邱灵儿说了句：“谢谢。”

安颜被这两人给逗笑了。

邱灵儿的回归，让她对未来又充满了信心。

而司岐的陪伴，让她的内心变得温暖而坚定。

入夜。

司岐枕着安颜的大腿，缠着要她掏耳朵。

安颜揉了揉他被修剪过的头发。

“你又感觉不到痒？掏什么耳朵？”

“书上说，恋人之间就是要互相掏耳朵。”

“你这成天都看些什么书呀？”

“我什么书都看。”

司岐抱住她的腰，往她身上拱了拱：“掏嘛掏嘛，书上说，掏耳朵可以增进两个人的亲密关系。”

安颜拗不过他，只得拿着挖耳勺给他掏耳朵。

几秒后。

她的注意力被那枚黑骷髅耳钉给吸引了。

以往远远看着，觉得这耳钉闪闪的，很酷，很有个性。

现在凑近了，才发现这耳钉黑得有些邪乎。

骷髅张着眼睛张着嘴，有点吓人。

安颜迟疑着伸出手指，轻触耳钉：“你这……”

话还没说完，脑袋突然像是要炸裂一般，心口也被一只五行大手紧紧揪住。

她吓得手指一缩。

司岐察觉到她的异样：“安颜，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

安颜深吸一口气，不信邪的再次伸手摸向耳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