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长!”
“仲墨!之洞!”
久别重逢的战友情充斥在小小的房间里,几十年未曾相聚的三人相拥在一起,老泪瞬间纵横。
李向南抿唇轻步走到门口,悄然将房门给带上了。
爷爷这个年纪,还能见到曾经的战友,他能够体会到这份刻骨铭心的战友情。
毕竟就在去年二三月份,他也亲自前往交趾参加战斗,结识了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
回到房间,若白已经睡下了,大概是自己没回来她睡不安稳,听到脚步声之后又醒了过来。
“吵醒你啦!对不起呀!”李向南过去坐在床边,刮了刮妻子的鼻子。
“唔~”秦若白嘤咛一声,把床头的手表摸来看了看,“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这都11点多了!你开车开了一天多累啊!明天我可得跟章伯父说一说,下次见面可不能这样了!”
“也还好,章伯父那么大年纪了,也陪我熬夜到现在!我要是还没他能抗,不是让人笑话嘛!”
李向南笑了笑,去找了拖鞋换下,便去打了水坐在床边洗脚。
“章伯父去休息了吧?”
“还没,跟爷爷在聊天!他们的老战友来了!”李向南也没隐瞒,如实说道。
“就是晚上吃饭的时候章伯父说的那位?”秦若白思索道。
“嗯,对,我猜应该是国安的领导之类的,身份不好暴露,所以只能晚上见面了!放心吧,他们聊一聊,回忆一下青春也好!以后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了!”
李向南把脚洗完,便拱进被子里,将晚上爷爷遇到那位奶奶的事情说了一下。
“啊?奶奶的孪生姐妹?”
听完之后,秦若白顿时坐了起来,一脸惊疑,“这事儿我可从没听宋怡说过,更没听她奶奶说起过!会不会搞错了?”
宋怡奶奶虞景然跟奶奶慕焕英还曾经在一起拍摄过照片,关系极好,是很好的闺蜜。
“你说的对,如果想知道更多的信息,确实得去问问宋奶奶!”李向南看了看表,搬来了电话,却有些犹豫。
秦若白把电话按住,摇头道:“先别打,等回了京再说!大晚上的打长途,转来转去的,耽误功夫,宋奶奶应该睡了!这件事情跟她说了,恐怕这个年她也过不好!不如等回京!”
“你说的对!还是我太急了!”
“我能理解啊,这事儿放谁身上,都会乱了分寸!毕竟关乎奶奶的事情!”
秦若白把小脑袋枕在丈夫的胳膊上,琼鼻微耸。
李向南侧头看到她的表情,疑惑道:“怎么了?”
“你说的那个墨鱼计划,我怎么感觉在哪儿听过?”秦若白说完这话,更是确认道:“你确定是墨子的墨?不是沉默的默?”
“你听说过墨鱼计划?”
李向南讶异万分,看着妻子的眼睛,又立马摇头道:“爷爷是这么说的,不过按道理应该是墨鱼的墨!你在哪听过的?”
“我……”秦若白紧咬着嘴唇,很快摇了摇头,“我忘了!但我绝对在哪里听过这个什么墨鱼计划!”
“没事儿,你好好想一想,想到了就告诉我!”李向南拿手把妻子的眼睛盖上,“不早了,快睡吧!明天就能回家了!”
“好!”
妻子的声音逐渐平和,呼吸声缓缓放松下来。
可李向南紧闭的双眼里,眼球却在不停转动。
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里,一会儿他出现在一望无际的荒漠戈壁里,远处有巨大的飞天墨鱼在空中游弋。
一会儿他又出现在深渊的海洋里,不远处一颗巨大的灰色瞳孔一眼不眨的盯着他。
再然后,这张脸变成了虞景然,又变成了慕焕英,最后又回到了燕京的家。
他瞧见了那张全家福的照片里,空着的那张椅子上,已经坐回了奶奶的身影。
轰!
忽然间。
光阴流转,他忽然站到了老家门外,熊熊火光映照着他惊愕的脸。
徽州风格的老宅院落里,火舌舔着马头墙,木梁噼啪炸响。
雕花窗棂蜷成黑炭,青瓦片片崩落,火星子溅在白粉墙上烫出焦黄窟窿。
天井里积了半尺厚的灰烬,还冒着缕缕青烟,檐角垂下的冰裂纹木雕只剩个扭曲的轮廓。
火光映得照壁通红,往日精巧的砖雕石刻都泡在浓烟里,渐渐辨不出模样,只余下断壁残垣在暮色中冒着余烬的微光。
他瞧见奶奶慕焕英背着一个老人从火里出来,赫然便是爷爷李德全。
在他们的身后,倒塌的木梁房栋之中,李家人横尸遍野……
“爷爷,奶奶!!!”
李向南大声喊了一声,猝然从床上惊醒,发现躺着的区域,整个床都被他汗湿了。
“怎么了怎么了?”
秦若白提着豆浆油条和开水瓶急匆匆的打开门进来,一脸惊慌的把东西全放在桌上,瞧李向南满脸满头都是汗,赶紧过来抱住丈夫。
“向南,没事了没事儿了,你做噩梦了,是噩梦,我在这我在这!”
“呼,呼,呼!”
李向南张开大口剧烈的喘着气,摸了摸额头,脖颈,几乎全是汗水,他抱紧若白,长长的吸了口气,“我没事儿,只是做了个梦!”
秦若白放开他,赶紧倒了杯水过来,“喝点热水,你太紧张了!”
“……”
咕噜噜的喝掉一杯水,李向南掀开被子走到窗前,外头的日光倾城,这个城市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这还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做噩梦。
“回家了,向南!回家了,啥都不想了!奶奶一定会回来的!”秦若白上前安慰着他,把早饭一一从饭盒里捧了出来。
吃过早饭下了楼,爷爷李德全和章之洞,胡玉斌等人已经等在车边了。
除了自己的车之外,红徽商会的也有一辆车等着,他们也要一起去一趟李家村拜访一下。
“爷爷!”看到李德全,李向南上前去打了声招呼。
李德全似乎晓得他会问什么,笑着拍了拍孙子的胳膊,“刘爷爷凌晨已经离开了!他给你留了电话。”
他说着话,把一张纸塞进李向南的口袋里,拍了拍之后便笑着钻进车里,喊道:“行了,出发吧!小章,我们走了!”
李向南没去问刘子龙为什么给自己留电话,一头便扎进了车里。
章之洞走到主驾驶,俯身过去,轻声道:“打给你爷爷的电话,我会让人去查,你等我消息!”
“章伯父,拜托了!”李向南笑着跟他颔首。
随即,两辆车驶出招待所的大院,朝着南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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