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车头被砸得凹陷。
尸体仰面躺着,一只手臂顺着车胎无力垂下。
我甚至能看见鲜红的血液缓缓从嘴里流出,身体也到处是血。
有血沿着手臂滑落一滴一滴掉落在地面。
这一幕极具冲击力。
我吓得发颤,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自己被砍头那一夜。
鲜血也流了一地。
好半天,我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薄从南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薄从南抹了把脸,吐槽道:“什么东西飙老子一脸。”
触手细腻。
薄从南看了眼手,下一秒发出猪叫,“啊啊啊啊...血......”
薄从南一边尖叫,一边起身朝车头走去。
他还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直到......
“死...死人了......”
薄从南脸色瞬间就变了。
薄从南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这才意识到死掉的人,是李云梦!
不!不可以!
我快步走到李云梦身边,声音带着浓烈的哭音,“云...梦,你...坚持...住。我...求你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李云梦要是死了。
线索就断了。
我将永远葬身荒魂岭,真相也会永远沉寂。
我不管李云梦能不能听到,疯了般叫她。
没想到,李云梦呆滞的眼珠转了转。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沈...小姐,你...和手机里一样...漂亮......”
她能看见我,也能听见我说话!
我立马道:“到底是谁害了你?”
李云梦才获救。
她好不容易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她不可能自杀。
我有一种预感,害她的人和砍我头的人,是同一个人。
真凶出现了!
李云梦黑白分明的眼珠转动,眼睛缓缓看向高处。
她张了张想说什么,可她快不行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医护人员很快就来了。
李云梦进了抢救室。
薄从南和沈义康吓得沉默不语。
只有薄秉谦很淡定,他问姗姗来迟的江则,“怎么回事?”
江则是警察。
他在的地方,谁敢轻举妄动。
大家都没想到李云梦会直接从二十几层掉下来。
甚至恰恰掉在众人面前。
江则愧疚道:“我中途接了个工作电话,回来的时候人就不在了。”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凶手竟然这么嚣张。
一门之隔,门外就是警察。
他竟然还敢动手。
薄秉谦撑了下眼镜,“这个李云梦一定知道关键的信息,否则对方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把她灭口。”
的确。
我怀疑李云梦甚至见过凶手。
凶手害怕暴露才这么迫不及待动手。
没有办法众人陷入焦急的等待中。
最着急的是我。
我一直死死盯着抢救室三个字。
心里不断地祈祷,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能说出真相也好。
无论如何,也要把凶手抓住!
很快抢救室的灯光熄灭了。
那扇门缓缓被推开。
薄从南快步冲到医生面前,“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眸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摔下来的地方太高了,没救了。不过病人现在还有意识,你要是想说什么,还来得及。”
薄从南闻言快步走进去。
一次只能进去两个人。
薄秉谦跟在他身后。
手术室里,李云梦全身都是血,脸色偏黄,气息也十分弱。
薄从南着急上前,“你到底在哪里见过知意?”
李云梦缓缓张开嘴巴,“破...庙......”
薄秉谦突然淡声开口,“荒魂岭地势复杂,我们的人搜查了很久,并没有找到你说的破庙。”
李云梦非常虚弱。
她说一句话要缓好久。
好半天她才断断续续道开口,“找...最高的...雪...衫......”
荒魂岭植被茂密,里面的树种类丰富。
李云梦说要找最高的雪衫。
这个虽是个方向,可找起来难度也不小。
薄从南眉间凝重,“还有没有什么瞩目的标志,你这个最高的雪衫,鬼知道是什么玩意?”
李云梦张了张嘴,气息弱得已经快没了。
薄从南依旧不依不饶,“不是,东南西北,你给个方向也好啊。”
李云梦没再开口。
我发现她的眼睛已经缓缓闭上了。
她死了。
身体缓缓散发着白光,一缕东西从她身体里飘出来。
我突然听到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沈小姐。”
我回过头去。
李云梦站在我身后,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对不起......”
我下意识开口道歉。
李云梦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被凶手盯上,都是我害了她。
谁知,李云梦笑了笑,“沈小姐不必自责,生死有命,我不怪你。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记住那个凶手的胸膛有一个纹身,他的目标不仅仅是你。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告诉你的家人,让他们小心。”
话落,李云梦的身体渐渐开始消失了。
抢救室大门缓缓打开,一束光恰好射进来。
李云梦的身体顺着光的地方湮灭了。
我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久久不能释怀。
我会不会有一天也像她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
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么一想我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
江则实在不放心,“怎么样,问出什么没有?”
薄从南暴躁开口,“她就说什么最高,什么雪衫。这么抽象的地址,谁能找到?连个方向也不给。”
江则看向薄从南身后的李云梦。
她俨然没了气,想要再问是不可能了。
薄秉谦淡淡开口,“我见过。”
江则没想到,“你见过雪衫?”
“早年跟老师一起做研究的时候,我去过荒魂岭。一次偶然的机会见过雪衫,生长在荒魂岭深处,一棵成年雪衫能长到一百多米,很好辨认。不过荒魂岭常年大雾笼罩,想要看到最高的雪衫往往很难。”
薄从南看向薄秉谦,“你刚才怎么没说?”
薄秉谦:“你也没问。”
“二哥你——”
薄从南到嘴的话还没说出口。
门口的就传来敲门声。
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来,他手里拿着手机,“江队,我们刚才调取了医院的监控。从监控可以看见杀害李云梦的人,很有可能是他。”
监控播放到12分5秒的时候,画面上出现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
他趁着江则打电话,摸进了病房。
这身高...眼睛......
我忍不住惊呼。
这就是新婚夜,砍掉我头颅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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