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正在和众人交谈的苏晴晚非常配合的让陈述交换了自己的牛排，姿态熟稔得仿佛做过了千百次——

或许，还说得少了。

她太过于平静，反倒是衬得其他几个和她交谈着的高管表情过于惊讶。

苏晴晚吃着陈述为自己切好的牛排，像是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意外一样，继续和他们交谈着。

这顿饭，足够让他们确认陈述在苏晴晚心里的地位了。

对于陈述来说，一小块儿牛排根本不够吃的，更别说国外餐厅上菜的那鸟样——

大大的盘子，少少的菜量，贵贵的价格。

让陈述每次吃的时候，都感觉自己脑袋上顶着三个大字：

冤大头！

拜托，我是有钱，但我真的不是傻啊。

这谁能吃得饱？

而且还凉嗖嗖的。

尤其是伴随着服务员一大堆叽里呱啦，听起来特别高大上的介绍，他更是一脸菜色。

等介绍完，陈述三两口就将薄如蝉翼的培根和几片菜叶做的沙拉塞进嘴里，对坐在自己旁边的苏晴晚小声蛐蛐：

“这菜，真把咱们当小日子整了啊。”

陈述是用国语说的，其他几个高管听不懂，只有旁边的沈慎言满脸赞同的点头。

坐在沈慎言另一边儿的高管看见他的表情，还以为他是觉得这道菜好吃，当即热情的介绍说：

“这家餐厅是我们这边的特色！看来果然没有让你们失望。”

沈慎言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面对接下来还要继续共事不知道多久的高管同事，只能忍痛地点了点头。

“挺好的。”

沈慎言的客气并没有得到相应地‘回报’ ，反而让对方‘得寸进尺’，眼睛都直接亮堂了起来，更加热情的推荐说：

“那你一定会喜欢另外一家！”

“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尝尝看。”

沈慎言：“……”

谢谢，我觉得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

沈慎言努力扬起一个假笑：“下次一定。”

对于知道这四个字代表什么意思的国人，立即就会明白， 没有约定好的‘下次’，就等于无限期的推迟、或者是委婉的拒绝。

但是对于外国人，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他兴致勃勃的询问着沈慎言：“下次是哪次？”

沈慎言直接哽住。

他忘记了外国人并不‘委婉’。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应该怎么把这个话题应付过去的时候，陈述冒出来帮他解围说：

“我估计最近不是太行了，毕竟沈总除了工作以外，还要腾出时间带我在这里转转。”

对方听罢，有些遗憾的看着沈慎言，

“既然这样，沈，你这几天还是多陪陪一下你在国内的朋友吧。”

沈慎言微笑点头，然后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给陈述竖起了大拇指头。

出门在外，还得是自己人帮自己人啊！

陈述看他这样，莫名有些想笑。

一顿饭。

就在沈慎言的感激和苏晴晚和高管们叽里呱啦的交谈声中吃完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今天结束了。

吃过饭后。

陈述将苏晴晚又送回了办公大楼。

挥了挥手说：

“认真开会，好好上班哦。”

“我晚点再来接你。”

沈慎言听着，突然觉得陈述的语气像有点熟悉，就像是他从前经过学校门口的时候，每一个送孩子去上学的家长，他们都会认真的叮嘱即将走进是学校的孩子：

‘认真听课，好好上学。’

‘爸爸妈妈等你放学来接你回家。’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沈慎言忍不住勾了勾唇。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不然怎么会觉得苏晴晚是个小孩儿？

下一秒。

沈慎言不经意地一抬眼，猛地和倒映在电梯内部的苏晴晚的视线对上。

沈慎言：“……”

妈耶。

被抓包了。

沈慎言循序别开视线，假装无事发生。

……

一连好几天。

陈述都接替了本应该是司机做的事情，过来接送苏晴晚上下班。

等苏晴晚终于结束了一阶段的工作，坐在副驾驶上想问陈述这几天开车累不累的时候，突然发现：

“怎么是你开车？”

陈述被问得莫名其妙：“这几天不是一直都是我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有这里的驾照？”在国内的时候她就习惯了陈述的接送，在这里的时候一时半会儿竟然没能反应过来。

陈述太难听见她这个问题，顿时扬了扬眉，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你现在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晚了？”

“晚吗？”

她在副驾驶上，苏晴晚肯定陈述有驾照。

毕竟苏晴晚很确定他会拿他自己的安全开玩笑，却从来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不晚。”

陈述笑了声，解释说：“我之前就拿到了国际驾照，在这里刚好能用。”

“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让助理去办。”

“或者我帮你办。”

苏晴晚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办。”

陈述刚想说办一个不费什么事情的，而且很多地方都可以用，以后自己开车去哪里都很方便。

然后就听见苏晴晚俏皮的说：

“我有你就好了。”

“某个人以前可是说过的，要给我当一辈子的司机。”

“难道结了婚，出了国，就可以说话不算话了吗？”

陈述到嘴边的话瞬间被咽了下去，笑意蔓延：

“算。”

“我从来说话算话。”

苏晴晚满意了。

抬手降下车窗，感受着风从车窗外闯入车内，吹起她的长发。

她捧着脸靠近车窗，看着街道外面陌生的肤色陌生的面孔，眯着眼睛轻声说：

“陈述。”

“你以前走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陈述想了想认真回答：

“纯种的白人饭真的很难吃！”

苏晴晚：“……”

吃吃吃。

就只会想到吃吗？

苏晴晚坐正身体，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有些娇嗔道：“你就没想别的？”

“我也很想想你，但是吧——”

陈述拉长了音调，直接把苏晴晚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看到她竖着耳朵认真聆听的模样，他轻轻一笑，快速说：

“我那会儿还不认识你。”

“要怎么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