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残红泼洒在田野上,拉出少年纤长的影子。林承宇背上小包袱,追着商队的步子,踏出了迈向武道的第一步。
与此同时,静谧村庄的一角,另一场邂逅正不动声色地上演。
林知文窝在书房,手指摩挲着一本泛黄古籍。屋里弥漫着陈旧书卷味,阳光穿过窗棂,在桌案上洒下暖融融的光斑。他正埋头于字里行间,突然,轻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爷爷。”门口传来清亮的嗓音。
林知文抬眼一瞧,是孙子林承轩。这孩子眉眼生得秀气,周身透着股温润劲儿,此时正局促地立在门口,双手捧着一本书。
“进来吧。”林知文笑眯眯地招手。
林承轩轻手轻脚走进来,挨到书桌旁,把书递过去,结结巴巴道:“这……这是我在阁楼翻到的诗集,我……想请您过目。”
林知文接过书,随意翻了几页,眼睛忽地亮了下:“你读过?”
“嗯。”林承轩点头,“昨晚我试着背了几首,还自己写了首小诗,您给长长眼。”
林知文微微讶异,低头看向那张字迹工整的纸,上面是一首七言绝句:
柳絮随风舞未休,
落花满径水东流。
春深不见归人影,
一纸书成寄远舟。
短短四句,意境清幽,用词质朴却藏着几分灵气。
林知文轻轻颔首,嘴角扬起笑意:“不错,有那么点意思了。”
林承轩眼睛放光,喜悦一下子爬上眉梢。
“你啥时候开始迷上诗词的?”林知文合上书,目光柔和地看着他。
“大概去年春天吧。”林承轩陷入回忆,“那会儿村里来了个游方先生,讲诗词文章,我一下就听入迷了。后来自己找书看,越看越上瘾。”
林知文听着,心里泛起一阵感慨。年轻时,他也曾被诗词勾了魂,一头扎进去。如今看着孙子这般痴迷,恍惚间,时光倒退回那个年少轻狂的岁月。
“既然喜欢,就接着读。”林知文缓缓开口,“诗词可不只是念着好听,更要用心去品里头的情和理。”
林承轩重重地点头:“我晓得。”
打那天起,林知文便手把手教林承轩。每天清早,爷孙俩就窝在书房,读书写字,讲诗词格律,琢磨古人笔下的意象和情感。兴致来了,还一起临摹字帖,探讨文章架构。
林承轩学得那叫一个认真,记性好,悟性也高。对诗词的敏锐度渐渐显露,课堂上时不时冒出些新奇观点。
有一回,林知文让他赏析李白的《静夜思》,林承轩却反问道:“这诗看着简单,为啥千百年来这么多人喜欢?”
林知文眼中闪过惊喜:“你咋看?”
林承轩思索片刻,慢慢说道:“它写的是最实在的情感——想家。没花里胡哨的词,却让人感同身受。”
林知文满意地点点头:“能看出这点,比好多人都强。”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承轩的进步,林家其他长辈也看在眼里。林知礼专门到书房看他的习作,赞不绝口;林知铭更是乐呵道:“咱们林家,不光得出经商的、练武的,也得出个有文采的才子!”
有了家族的鼓励,林承轩更拼了。除了日常学习,他开始鼓捣长篇赋体,还主动找村里的老学究请教。每次写出新作,就拿给林知文点评,爷孙俩的交流越来越多。
一天午后,林知文正批改文章,林承轩走进来,手里捏着张纸,神情有些迟疑。
“咋啦?”林知文抬头问。
“我……写了首词,您看看。”林承轩说着,把纸递过去。
林知文接过,仔细研读。这是首《临江仙》,描绘春日落花,词句婉约,意境幽远,最后两句尤其动人:
流年易逝情难老,愿将心事付瑶琴。
莫问人间悲与喜,只留清韵在云深。
林知文看完,半晌没吭声。
林承轩慌了神,忙问:“是不是写得糟透了?”
林知文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有力:“不是不好,是好得惊人。你小小年纪,能写出这境界,太难得了。”
林承轩低下头,脸涨得通红:“我就是想到啥写啥。”
“就得这样。”林知文拍拍他肩膀,“真正的文人,不是靠技巧堆出来的,是心里有真情实感。你有天赋,又真诚,将来肯定有出息。”
林承轩眼中闪过坚定的光。
几天后,林知文把几位兄弟叫到书房,展示林承轩的作品。长辈们看完,纷纷竖起大拇指。
“这孩子,说不定以后能考功名。”林知礼感叹。
“咱林家,不能只靠力气和生意,也得有个懂文化的后人。”林知勇笑道。
林知铭看着林承轩,缓缓问:“你想走这条路不?”
林承轩不假思索地点头:“想。”
林知铭笑了:“好,我们全力支持你。”
从那以后,林承轩成了林家文学传承的重点培养对象。他每天练字、读诗,还钻研经史子集,拓展知识面。林知文给他制定了详细的学习计划,还安排他出去访学,结交各地文人,开阔眼界。
某天黄昏,林承轩独自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手里攥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林知文悄悄走近,瞧见他在写一封信,信封上写着“致远方友人”。
“给谁写信呢?”林知文轻声问。
林承轩抬起头,有点害羞地说:“上次去城里诗会认识的一个书生朋友,我俩聊得特投缘。”
林知文点点头:“交朋友就得找志同道合的,你想在文学路上走远,得多交这样的朋友。”
林承轩用力点头,又低头继续写。笔尖划过纸面,墨香袅袅,一行行字迹渐次铺开。
林知文站在他身后,静静看着,眼里满是欣慰。
窗外,晚风轻拂,柳枝摇曳,远处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林承轩写完最后一个字,轻轻吹干墨迹,把信封好。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眼神清澈而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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