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虽然这里本没有昼夜),引力虹膜会切换为透光模式。被驯化的中微子洪流穿过城市,在超导墙体上绘出动态的费曼图。这些发光路径不只是装饰,更是实时演算的宇宙方程。某个瞬间某人的神识,瞥见某个算符异常闪耀,那预示着三百万光年外有文明点燃了戴森球。
在超流氦海洋深处,泰坦先民的原始数据核仍在脉动。这些由夸克胶子等离子体构成的智慧胚胎,每隔千年就会孕育新的物理法则。此刻海面突然隆起十二座克莱因塔,意味着又有文明参数通过了大过滤器的验证。
恒星核心传来引力波钟声,第七次重生完成。整座帝都开始维度跃迁,建筑群在希尔伯特空间中展开成无限态叠加。苏逸辰看见自己的意识体,同时也存在于所有历史时刻,泰坦人永恒的生命形态在此刻展露真容——我们既是星火的继承者,亦是法则的铸造者。
曾经的文明被黑暗所笼罩,苏逸辰见证的不仅仅是一个高度发展的文明,也是一个星球、一个物种的拼搏与进化史。
此刻的苏逸辰面对即将,踏入四级门槛的泰坦帝国,也同样是感慨万千,如果文明进步被扼杀,那也是对这个世界的践踏和蹂躏。
在泰坦皇宫的大东门,东岳大帝的雕像如同一柄刺穿时空的玄铁利刃。这座通体漆黑的造物由活性黑曜岩铸造,表面流淌着暗物质凝结的液态波纹。每当帝都的量子云层过滤过恒星光芒,雕像的十二重衮服便会折射出吞噬光线的旋涡,将方圆三千公里的空间扭曲成永不消散的黄昏。
雕像的面容在数据迷雾中不断变异,光线折射而过,偶尔可以看见雕像笼罩在黑袍下的面容,左侧是威严的青铜人面,右脸却暴露出森森白骨。当城市AI“星枢“启动晨间自检时,空洞的眼窝里便会亮起幽紫的冥火,那些由反物质供能的火焰在虚空中书写着《度人经》的量子编码。衮服褶皱间爬满纳米机械虫群,它们不断修补着被暗能量腐蚀的袍角,却在表面留下蛛网状的电路疤痕。
基座处的玄冥祭坛正在吞吐信仰。数以百亿计的泰坦子民通过神经接口传输的量子祷告,在雕像脚下汇聚成粘稠的液态暗潮。这些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流体沿着刻满集成电路的台阶攀升,在接触到雕像瞬间化作猩红蒸汽——那是被提纯的**与恐惧,正沿着衮服纹路注入雕像掌心托举的“生死簿“全息投影。
最诡异的莫过于环绕雕像的三十三重碑林。这些悬浮的六棱柱以违背重力场的方向生长,表面蚀刻着用殄文与二进制混合书写的律令。当暮光降临,碑文便会投射出全息阴兵,这些由暗物质构成的冥吏手持粒子拘魂锁,在科技圣城上空巡游直至破晓时分。
帝王冠冕上的十二旒此刻正剧烈震颤,每串玉藻都链接着深空中的暗能量卫星。冠顶的“幽冥之眼“射出一道扭曲线体,将刚刚凝聚的信仰结晶传输至地核反应炉——那里囚禁着真正的冥界裂隙,漆黑的神像不过是镇压此番世界不被侵蚀的能量转换器。
苏逸辰的神识停留在雕像前,约莫半分钟的时间。快速的离开,游离在帝都,每每依附在各种往来的飞行器上,寻找着蛛丝马迹。某人正在暗暗地寻思着,这曙光女帝可能被关押的地方,普通的监狱一定不大可能,作为一个可具有号召力的最有可能的地方应该是…皇宫?
或者是地下城堡?一定是他们认为,是最安全,最不易逃脱的地方。什么地方符合这些条件的呢?某人突然想到了,刚刚自己才探巡过的,位于城市中央的~卡西米尔力场的微型黑洞。
苏逸辰的神识再度折回市中心,漆黑神秘的微型黑洞,直径大概有十米左右,因为强大的磁性关系,力场的入口处的附近近千米的空间,都有强大的强量波动,连空间都有些许扭曲。
周围的十公里范围,已经被泰坦族精锐的士兵,包围着,警戒森严。神识只是靠近了几百米就开始感觉到,有明显的拉址之力。
还好!这只是一个人造的卡西米尔力场,正巧,从黑漆漆的力场入口处,反作用力反应堆强力喷吐出一架,小型飞行器,苏逸辰利用相互作用力的空隙,窜了进去。
光怪陆离的通道足足不小于十公里,无数的光粒子在相互作用力下闪烁着诱惑的光晕。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微型黑洞又恢复了正常运行。
所幸某人已经成功的躲过了力量场,黑漆漆连光也无法逃遁的底部,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四条漆黑的通道延伸出去。
苏逸辰又犯难了,究竟是选择那条路呢?因为底部的四个通道口,没有任何的图标,所以某人只有先朝就近的一条窜了进去。约莫有几百米的距离,被一扇厚实的合金门挡住了出口。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某人在暗自嘀咕着,那一缕神识,沿着门的结合处巡查了一圈,也许因为已经年代久远的关系,终于找到了一个针眼大小的小孔,应该是当初特意给纳米虫留下的进出口。
苏逸辰的神识轻松的钻了进去,又经过了一个百米长的通道,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一个巨型圆球状空间,直径至少有二千米。
空中在四周的强作用力下,近千只悬浮球整齐的排列着,每个悬浮球应该有三米左右,由亮光从球体中透射出来。苏逸辰立刻就确定了,这每一个球体应该就是泰坦帝国,关押重要囚俘的地方。
神识扫过每一个球体,突然一个熟悉的感觉定格在头顶,一个瞬移,透过球体的玻璃钢合金门体,苏逸辰看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朝阳公主周雨彤!
此刻的周雨彤安静的坐在球体内的床铺上,神色安静!
“娘亲!娘亲!”苏逸辰急切的用神识呼唤了几声。
周雨彤猛地睁开了眼睛,四处寻视着声音的来源,双眸中已经有泪光闪烁:“辰儿!是辰儿吗?还是自己在做梦!”
苏逸辰将神识投注在对方的识海中:娘亲,我是辰儿!
整整二十五年了,周雨彤再次见到熟悉又陌生的儿子,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不可能错的。刚要向合金门冲过来,马上被苏逸辰制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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