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奉命行事,岂容你一个小小庄主置喙?”吴奎冷笑道。
“你以为凭着几句诡辩,就能洗脱罪名吗?”
“本官告诉你,今日这柳家庄,本官是要进定了!”
“至于你们……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刀剑无眼,休怪本官不讲情面!”张无才躲在后面,看着吴奎发怒,心里一阵舒爽。
对!就该这样!对付这些刁民,就得用强!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等军队冲进去后,自己该第一个去哪个地方“搜查”。
柳家庄的庄民们虽然被吴奎的气势震慑,但听到总兵大人如此蛮横无理的话语,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李铮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他还向前迈出一步,与吴奎的战马几乎已经面对面了。“吴大人,硬闯一个良善庄子,总得有个说法。”李铮淡淡地说道。
“仅仅凭张县令的空口白牙,怕是不足以服众吧?况且,您可知柳家庄的主人是谁?”他说到这里目光直视吴奎,一字一句地说道。
“柳家庄,住着我们敬爱的柳老太爷,他可是当今圣上亲赐的‘忠义之家’!”此言一出,吴奎那原本嚣张的脸上,僵住了。
忠义之家?圣上亲赐的牌匾?吴奎带来的都是他从州府带来的精兵,他们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吴奎。
但圣上二字,却是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冒犯的。如果柳家庄真的有圣上亲赐的“忠义之家”牌匾,那贸然强闯。
一旦事情闹大传到上面去,就连州府大人估计都不得不把他抛弃了!想到这里,吴奎狐疑地看着李铮,又看看李铮身后站着的柳兰兰和那个似乎很有威望的老者(那是王佃户,但吴奎不认识)。
难道这个庄子真有什么来头?一旁的张无才也傻眼了。忠义之家?他怎么不知道柳家有这玩意儿?他只知道柳家有钱,有矿,但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忠义之家”的牌匾啊!这小子不会是胡说八道的吧?
“你、你少在这胡说八道!”张无才急忙叫道,害怕吴奎被唬住。
李铮转头看了张无才一眼,眼神中带着讥讽,然后又转向吴奎。
“张县令当然不知道,因为这牌匾是当年老太爷为国捐躯,圣上感念其忠义而特赐。”
“牌匾就供奉在柳家祠堂里,吴大人若是不信,大可派人进去查看。”这番话,将柳家庄的“底牌”暴露了一部分,但又没有完全暴露。
将一个模糊的“柳老太爷”和“忠义之家”搬出来,足以让吴奎投鼠忌器。吴奎那张脸开始阴晴不定起来。
回到最初的想法,这趟差使,他主要图的是啥?还不是想整点儿银子,顺便捞点儿功劳嘛!他是想要这些,但可不要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如今这要是真得罪了那受过皇上表彰的家族,那这趟他来就亏大发了!
可现在要吴奎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他自觉面子上又挂不住,而且张无才那老小子一口咬定的“通匪”罪名,又该怎么解释?
“哼!”进退不得,吴奎不由得鼻子眼里喷出一股冷气,眼神在李铮和那些庄户身上转来转去。
如今李铮说的话,他不能全信,但也不敢完全当放屁。到底怎么办才好?吴奎心里头盘算了半天,最后眼光又落回李铮身上,眼底闪过凶光。
“就算有牌匾,也难保没有藏污纳垢!你说的通匪、私铸兵器之事,本官必须查清楚!来人!”吴奎一声令下,身后那些当兵的立刻往前蹭了几步。
庄户们攥着家伙什的手,攥得更紧了,还有些人开始往后缩。
李铮看着这一幕,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算了,吴大人若要清查,便请随我入祠堂查验。
柳家庄行得正坐得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说完,他根本不搭理吴奎和张无才什么想法,扭头就往庄子里走。
柳兰兰一看这场景,也顾不上那些个污蔑柳家庄的话了,赶紧追上李铮。吴奎被扔在原地,有点儿懵。
他带来的士兵还在外面严阵以待,那他进不进去呢?要是里面真有那块“忠义之家”的牌匾,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张无才看他不准备过去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低声催促道。“大人,别听他瞎扯!这牌匾的事儿,卑职从未听说过!”吴奎瞥了他一眼,心想这老小子是不是真就想拿自己当枪使?
可公文都发了,人也带来了,就这么回去,丢人不说,还可能被上面问责。沉思片刻,他最终还是下令。
“哼,本官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说着吴奎冲手下的精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在外面等着,然后带着两个亲卫,以及张无才,跟着李铮和柳兰兰进了庄子。
庄子里的巷道并不宽,两人走在前面,三人跟在后面。随着他们深入,庄子深处传来一阵阵整齐划一的喝喝哈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有人在练武,而且人数不少。张无才一听这声音,眼睛顿时亮了。
“大人,您听!这分明是操练的声音!他们果然在私下操练人马!这还不算通匪,算什么?”吴奎的眼神也瞬间变了,原先的犹豫被一扫而空。
这声音在他这个专业的人听来,可不是什么农家把式,倒真有点军中操练的意思。想到这里,吴奎心中不屑。
觉得李铮果然是在虚张声势,带他们去祠堂不过是拖延时间,或者想用什么假东西蒙混过关。
“看来这柳家庄,藏污纳垢得很!”吴奎低声咕哝了一句,脚步也加快了几分。张无才更是紧紧跟在吴奎身后。
他们跟着前面的李铮和柳兰兰,在庄子里东拐西拐,穿过几道院门,最终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院落。
院子不大,里面有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建筑。门上挂着一块已经褪色、中间有一道明显裂缝的牌匾,上面模模糊糊写着几个字:‘忠义之家’。
吴奎和张无才看到牌匾,步伐不由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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