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情正让萧元辰言中了。
整个京城都没有这颗草,从最近的药铺运过来,快马加鞭也要五天。
姜宁对此并不惊讶,栖芳草本就娇贵,又用得极少,很多药草铺并不常备,而这是她早就明白的事。
陆飞雁满脸脓包又无法抓挠,只能用包扎布将手都缠起来,为了能让她不去抓脸,萧元辰和姜澜都费劲了力气,自然也就没有时间来烦她。
除了每天晚上能够听到的,陆飞雁发出的痛苦呻吟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烦扰。
闲暇时光,姜宁就坐在院子的凉亭里,吹吹风喝喝茶。
看着庭院的满目疮痍,夏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那个陆小姐,让她陷害王妃,这下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春桃在旁边也附和了一句。
姜宁只是笑笑不语。
姜澜如果没有逞能,导致误诊。
萧元辰如果没有为了故意扎她的心,毁掉她的花草。
她不过是利用他们的弱点,做了那个背后的推手,轻轻一推。
还有一件事。
姜宁看向了春桃:“飞雁妹妹最近生着病,一定很需要人照顾,我想了想,春桃,你去倚竹园吧。”
春桃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又瞟了一眼夏香:“为什么是我?”
姜宁很认真地看着她:“在这个府里,我最能够信任的就只有你们两个,夏香她年龄小,也不够稳重,这件事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春桃这才想到了什么:“王妃,难道你是要我……”
“没错,”姜宁打断了她的话,“你一定会把倚竹园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告诉我,对吧。”
春桃这才点点头:“我一定会好好盯着她的,绝对不让她勾引王爷!”
姜宁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
次日一早,姜宁精神焕发地走进寿宁堂,风寒已然痊愈。
反观萧元辰却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原本张扬的风姿也减了大半,只剩下憔悴。
姜宁福了福身,便入座。
程玉看着萧元辰,神色里不无忧虑和不满:“元辰,你虽凯旋回朝,可连着两日不上早朝,也不是个办法。”
“皇兄自会体谅我的。”萧元辰说着,又有意无意地往姜宁这边瞥了一眼,“飞雁她救过我的命,我照顾她也是理所应当。”
好个理所应当。
姜宁心里冷笑,眼神却露出担忧:“娘和阿宁想到一起去了,妹妹她病情反复,王爷没日没夜地照顾也不是办法,妹妹身边得尽快拨人,还要那些熟手才行。”
听了这话,程玉眼前一亮,正要接话。
“今早我已经把我院子里的春桃给送过去了,春桃沉稳,又会照顾人,一定能把妹妹照顾妥当。”姜宁又继续开口。
萧元辰眼里有隐隐担忧,可一想到今早也是陆飞雁睡着了,他才能稍稍离开一会儿,这才两天,久了朝中必有议论。
对姜宁的决定,萧元辰也就没说什么。
程玉眼珠子一转,也趁机一开口:“一个太少了,怕顾不过来,我让孙婆子也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娘有心了。”姜宁看向程玉,碰上程玉那一如既往无辜的目光。
姜宁只是回以微笑。
她们之间的战争也就此开始了,而她未必会输。
……
陆飞雁坐在梳妆台前,眼睛紧紧盯着铜镜里的自己,饶是再小心,还是有几个脓疱被弄破了,脓血流得到处都是,看起来简直人厌狗嫌,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自己。
她去问姜澜自己脸上是否会留疤时,姜澜那支支吾吾的样子已经给了她答案。
她不懂,为什么到头来她弄成了这样,姜宁却只是损失了些花花草草?
那姜宁当真是人美心善到了这个地步?
可泥菩萨也有三分气,她就不信,这个姜宁没有。
想及此,陆飞雁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嘶!”
脸上疼痛却突然让她痛呼了一声,抬手就给了旁边的人一个巴掌。
春桃正低身为她处理脸,冷不丁就挨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陆飞雁一愣,这才转头看向她,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好意思,我刚才是下意识……我不是故意的……”对姜宁送来的这个贱丫头,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感,但她还是要装一装,免得露出什么把柄。
“没……没事……”春桃摇头,眼泪却不住地往下掉。
“对了,”陆飞雁拿起桌上一瓶药膏来,笑容温和,话语却无比冰冷,“姜大哥送来了这药膏,说是能止痒,可每一炷香的时间就要补涂,涂之前需要用温水化开,晚一点早一点都不行,春桃,等我晚上睡着了,就麻烦你了。”
春桃满眼写满了惊讶和恐惧,可刚想说什么,终是委屈地憋了回去。
……
第二日一早,宫中派来的太监已站在前院,姜宁照例与萧家的其他人一同跪下接旨。
“今平成王平定边疆有功,特擢升为平成亲王,赐一等爵封号,赏黄金万两,马匹牲畜各百匹,王妃姜氏,性情淑雅,持家有劳,特封为二品诰命夫人,赐南国进贡夜明珠一对,以昭夫妻二人同心同德,互相扶持之心。”
“谢皇上恩典!”
太监宣读完毕,姜宁和萧元辰一同谢恩。
随后,太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的陆飞雁身上,眼底一惊。
前来接旨自然不能戴帽,陆飞雁的脸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眼前,一张脸溃烂得不成样子,哪里还能看出之前的姣好面容。
可太监到底是见过世面,很快便平静下来:“副将陆进屡立战功,身死报国,其情可嘉,特追封为骁勇将军,赐黄金百两,其女陆氏,亦英勇杀敌,破格封为三等命妇,赐圣上手书牌匾“忠勇报国”四字!”
“谢皇上恩典!”
陆飞雁跪下谢恩,眼底中难掩失落。
诰命和命妇,仅一字之差,却是有天差地别。
诰命有地位,有俸禄,命妇却只有一个虚名。
萧元辰用余光看了陆飞雁一眼,察觉到她那微妙的情绪,萧元辰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跪送传旨太监离开后,姜宁便起身离开。
“姜宁,等一下。”
身后,很快传来了萧元辰的声音。
姜宁并不意外,甚至早有准备,如前世一般的事又要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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