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安的一席话把张虿说的心花怒放，本来心里还有疑惑，现在也没有了。

他现在满心满眼想到都是事情办成以后的风光日子。

裴长安刚说完，张虿就立马答应下来，他怕他答应晚了，这么好的差事就捞不着他身上了。

裴长安把那瓷瓶又交到了张虿手上，告诉了他怎么使用。

张虿拍着胸脯保证道，“国公爷、二公子放心，奴才一定把这差事办好，让国公爷和二公子满意。”

张虿离了苍鹜斋，马不停蹄的去了松鹤堂，去寻杜嬷嬷。

张虿让苍鹜斋的小丫鬟叫了杜嬷嬷出来，将她又拉至一处僻静的墙角。

杜嬷嬷见张虿鬼鬼祟祟，心里不自觉的泛起了嘀咕。

自从她相信了重生一说，再看见自己这个自私狠毒的亲儿子和那个涎脸刁钻的儿媳，她就满心的厌恶。

要不是谢妙仪叮嘱过她，不要让张虿产生怀疑，她早就想将孙子接进松鹤堂，然后跟张虿夫妇断绝关系了。

今天她见张虿鬼祟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打什么好主意。

果不其然，张虿交给她一个白瓷瓶，并告诉她这是裴长安和裴长行给卫国公老夫人求的补药，能治卫国公老夫人的病，让她偷偷下到老夫人日常喝的补药里，而且还特意问了老夫人的补药里是否有人参、酸枣仁、和杜仲这三味，如果没有，就加一些进去。

杜嬷嬷没好气的将瓷瓶推了回去，道，“这都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老夫人吃的用的都很谨慎，不是什么都随随便便往里面加的。”

张虿见杜嬷嬷不肯，有些着急，道，“娘，你什么叫来历不明，这可是国公爷和二公子特意找了名医高人求来的，他们可是老夫人的亲儿子，还能害她不成。”

杜嬷嬷冷笑道，“那他们怎么不自己献给老夫人，干嘛要让我这个老婆子偷偷摸摸的下在老夫人的补药里。”

张虿见自己的老娘一根筋，急得直跺脚，“娘，那还不是老夫人有好日子不过，偏偏为了点芝麻蒜皮的小事恼了国公爷和二公子，所以国公爷和二公子才不敢自己把药给老夫人。”

见杜嬷嬷还是不为所动，张虿又道，“娘，国公爷说了，只要咱们母子办成这件事，就给你孙子脱了奴籍，还给请先生，以后还举荐他做官。娘，这可是天大的恩典，泼天的富贵啊。娘，你不是最心疼你孙子了吗？为了你孙子，你还有什么不能干的啊！”

“还能有这么好的事？”杜嬷嬷心中疑虑更盛。

“那可不是，娘，你别犹豫了。儿子说句不好听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别说这是国公爷和二公子求来的补药，就是毒药，为了咱们家以后的富贵日子，该下也得下。”

如果这瓷瓶里装的真是毒药，他们母子就会被裴长安第一时间灭口，还妄想以后的富贵日子。

毒药！杜嬷嬷这一念头刚一冒头，心里就倏地一滞。

上一世裴长安就毒杀了卫国公老夫人，难道这一世他还想这么干？

一股寒意瞬间涌遍杜嬷嬷全身。

“娘，你到底干不干？给句痛快话！”张虿见杜嬷嬷怔愣着不说话，也失去了耐心。

“就求你这点子事，推推拖拖的，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孙子做不成大官，看你死后怎么见我爹，怎么见我张家的列祖列宗，到时你就是我张家的罪人！”

杜嬷嬷被张虿用力一摇，恢复了神志。

她还成张家的罪人了？如果不是她，他爹就算到死也只能是卫国公府里的一个下等奴才，他张家也不会有如今衣食不愁的体面日子。

要说之前杜嬷嬷对这个儿子只是厌恶，但还保留着母子之情，可现在她对这个儿子是彻底死心了，但比起心死，更可怕的是裴长安这一世又要对卫国公老夫人下手了。

她要将此情况马上告知卫国公老夫人和国公夫人。

杜嬷嬷深吸一口气，稳住了情绪，道，“好，我答应你，你把那药给我吧。”

张虿一听，脸上瞬间乐开了花，他忙将那白瓷瓶塞到杜嬷嬷手中。

“娘，这就对了，咱这也是在帮老夫人，又不是去害她。”

杜嬷嬷没有再理会张虿，而是转身回了松鹤堂。

进到卫国公老夫人的屋子里，杜嬷嬷见卫国公老夫人刚刚理完佛，被两个丫鬟扶着起身。

“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卫国公老夫人看了杜嬷嬷一眼，关心的问道。

杜嬷嬷来的卫国公老夫人近前，将屋中的丫鬟打发了出去，然后从袖子里掏出白瓷瓶，递给卫国公老夫人。

“老夫人，你看看这个，这是刚刚张虿交给老奴的，说是卫国公和二公子让老奴偷偷下到你的补药之中。”

卫国公老夫人眼神暗了暗，她接过瓷瓶，打开盖子，小心的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那股子让她到死都不会忘记的味道袭了过来，让她又忆起了上一世濒死时的恐惧、绝望和恨意。

卫国公老夫人的手不受控的颤抖起来，瓷瓶险些脱手，幸好杜嬷嬷眼疾手快，急忙又接过瓷瓶，将盖子又盖上。

见卫国公老夫人的神情，杜嬷嬷肯定了这瓷瓶中的东西就是毒药。

“老夫人，国公爷真的又要——”杜嬷嬷说不下去了。

之前都是听卫国公老夫人说上一世是裴长安毒杀的她，这一世这种事竟真的发生在她眼前了。

不，上一世也是发生在她眼前，只是她没有上一世的记忆。

杜嬷嬷的心被揪着的疼，她知道卫国公老夫人比她还疼。

只是现在她们还不能沉浸在悲伤和恐惧中，她们要马上想对策。

“老夫人，老奴去把国公夫人请来。”

“对对，将妙仪叫过来，还有四位姨娘都叫过来。”卫国公老夫人说道。

杜嬷嬷先把碧玺叫了进来，陪着还未完全缓过神来的卫国公老夫人，又找了三个信得过的丫鬟，去请四位姨娘，而她自己则是亲自去了清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