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刚把自行车推到院门口,就听见三大妈“哗啦哗啦”刮鱼鳞的声响。
抬头一瞧,三大妈正踮着脚趴在厨房小窗口,蓝布围裙上沾着黑褐色的鱼鳞碎屑。
手里握着菜刀还不忘挥了挥:“柱子雨水!这是要去哪儿呀?”
“三大妈!带老爷子下馆子吃烤鸭去!”何雨柱扯开嗓子应着。
阎埠贵系着蓝布围裙从屋里钻出来,裤兜里还揣着块擦手的破抹布。
听见“烤鸭”俩字,他喉结狠狠动了动,却咧着嘴笑道:“哎哟,柱子孝顺!我们家正炖鱼汤呢。
解放刚去供销社买豆腐了,这鱼新鲜得很,炖出来保管白得像牛奶!”
何大清跟在边上脸都黑了,心想:请我吃烤鸭?我付钱!
何大清背着手哼了声,故意凑近灶台闻了闻:“老阎头,这鱼得用猪油煎才香,你家还有荤油?”
一句话说得阎埠贵脸涨成猪肝色,三大妈在旁边“噗嗤”笑出声:“老头子就会耍嘴皮子!快进屋坐会儿?鱼汤马上就好!”
“不了不了!”何雨柱推着车往后退,冲阎埠贵挤挤眼,“三大爷,您这鱼炖好了可得给我们留两碗!”
说着朝雨水使了个眼色,兄妹俩“嗖”地跨上自行车,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阎埠贵一听这话脸瞬间绿了,刚要张嘴说什么,就被身后的三大妈用力推了一把:“人家逗你呢,你还当真了!省得你总惦记着占柱子便宜!”
他这才反应过来,干笑着挠了挠头,围裙上沾着的鱼鳞随着动作簌簌往下掉,嘴里嘟囔着:“我就说嘛,这小子就是嘴损!”
刚骑出胡同口,就瞧见阎解放抱着两块豆腐气喘吁吁跑回来。
这小子跑得脑门直冒汗,白衬衫后背洇出大片汗渍,怀里豆腐却护得严严实实。
何雨柱捏了捏车铃铛,逗趣道:“解放!悠着点跑!豆腐碎了鱼汤可就不香咯!你小子怎么这么虚,才几步路就跑成这样?”
阎解放涨红着脸刹住脚,胸脯还剧烈起伏着,喘着粗气说道:“柱哥!我刚去换白薯回来,又被我老爹抓差买豆腐……”
话没说完,后脑勺突然被阎埠贵重重拍了一下。阎埠贵瞪着眼,没好气地骂道:“要你多嘴!还不赶紧把豆腐送进去!”
等何家人走远了,阎解放摸着脑袋嘟囔:“爹,您说傻柱咋突然这么大方?那黑鱼够咱们家吃好几天了……”
阎埠贵警惕地瞅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哼,他精着呢!准是怕贾张氏闹事儿,拿鱼堵咱的嘴!”
说着把儿子推进门,“快把门关严实,别让贾家人闻着味儿!”
三大妈望着何家人远去的背影,菜刀“哐当”往案板上一搁。
花白头发随着摇头的动作乱颤:“这傻柱是越来越不会过日子了,给雨水买个布娃娃足足25块钱!
拿了贾家赔的钱又跑去吃全聚德,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阎埠贵掏出裤兜里的抹布擦了擦手,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可不是!这人呐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要受穷!
傻柱和于莉两口子都不是会过日子的主,将来有他们受穷的时候!”
说着往锅里撒了把盐,“咕嘟咕嘟”的鱼汤突然冒起大泡,溅了他手背几滴,疼得他直甩手。
阎解放抱着豆腐刚跨进门槛,听见这话忍不住嘟囔:“人家天天大鱼大肉也没见变穷啊,咱家好不容易吃一回鱼还是沾了傻柱的光……”
话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他爹一巴掌。
“小兔崽子懂个啥!”阎埠贵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他现在在轧钢厂当大厨,手里有点闲钱就瞎得瑟!等攒的那点钱花完了,看他拿什么摆阔!”
说着压低声音凑到儿子耳边,“再说了,现在大家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人请人做席面?
傻柱接不到私活就那点死工资,还想继续大吃大喝?喝西北风去吧!”
三大妈撇着嘴把剖好的鱼“啪”地摔进油锅,刺啦一声油花四溅:“要我说,这院里就数咱们家最本分!
你看看贾家,三天两头不消停;再瞧瞧傻柱,花钱跟淌水似的……”
话没说完,突然瞥见院角贾张氏叉着腰往这边瞅,吓得赶紧压低声音:“快关窗!别让那老东西听见!”
阎解放手忙脚乱地合上木窗,缝隙里还漏进贾张氏的骂骂咧咧:“老抠门!喝鱼汤也不晓得给邻居尝尝!”
气得他冲窗外小声回嘴:“有本事自己买鱼去!”
阎埠贵急得直跺脚:“闭嘴!”
转头又换上笑脸,扒着窗户缝喊道:“他张婶儿!孩子不懂事您多担待!”
回头却对着妻儿直翻白眼:“想得美!还想喝咱家的鱼汤,喝西北风去吧!”
全聚德的大厅里飘着浓郁的果木烤鸭香。
何雨柱拿着薄如蝉翼的春饼,往里头卷着油亮冒油的鸭皮,蘸了白糖往嘴里一塞,“滋溜”一声就化了。
“香!”何雨柱故意逗何大清,“老爷子请咱吃的烤鸭就是地道!”
雨水鼓着腮帮子嚼着鸭腿,油星子沾在嘴角,看着耍宝的哥哥捂嘴直笑。
何大清瞪了他一眼,自己却偷偷夹了块最肥美的鸭肉。
“嗝——”何雨柱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冲服务员喊道:“劳驾,再来只烤鸭打包!”
何大清手里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骨碟上,脸涨得通红:“你小子敲老子一顿还连吃带拿的?这顿饭花了小半拉月工资,你还要打包?”
“老爷子,这只是给我关大爷带的!”
何雨柱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我跟他学古董鉴赏呢,不得孝敬孝敬?您是不知道,关大爷那屋里的古董,将来随便一件都能换咱四合院半拉院子!
等我学会了这本事,往后吃香的喝辣的,咱家日子准能越过越红火!”
何大清“呸”了一声,抄起烟袋锅子作势要打:“就你这傻样还学古董鉴赏?能把菜炒明白就不错了!成天不务正业,净整些没用的!”
何雨柱嘿嘿笑着躲到雨水身后,冲老爷子挤眉弄眼:“雨水,你陪老爷子去百货大楼买大熊猫玩偶呗!哥直接去关大爷家送烤鸭,省得鸭子凉了不好吃。”
话音未落,他提着油汪汪的烤鸭,跨上自行车蹬得飞快,眨眼间便消失在胡同拐角。
雨水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一把抓住何大清的胳膊晃悠:“爹!我要最大那个熊猫!咱们现在就去嘛!”
何大清被闺女晃得骨头都快酥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脸上却还佯装嗔怪:“就知道你这小黏人精要闹……”
话没说完,嘴角就不受控地往上扬,忙不迭点头应道,“好好好!爹这就带你去!”
说着,大手轻轻覆上闺女的手背,率先往门外走去。
何雨柱把油乎乎的烤鸭塞进帆布包,哼着小曲儿往关大爷家赶去。
等何大清和雨水到了百货大楼,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货架上摆着的大熊猫玩偶足足有半人多高,雪白的绒毛蓬松柔软,黑亮的眼睛透着股憨劲。
雨水扑过去一把抱住,脑袋埋在熊猫肚子上直蹭:“爹!就要这个!”
何大清伸手去拿价签,手却猛地一抖——
标价牌上明晃晃写着“36元”!比上次那个大熊贵了整整十多块!
他顿时觉得后槽牙发酸,瞪着何雨柱离开的方向直跳脚:“好你个兔崽子!合着从头到尾没打算掏钱,把老子当冤大头呢!”
雨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嘴一撇:“爹……”
何大清看着闺女委屈的模样,心里的火“噗”地就灭了。
他咬咬牙,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票子,一边数一边嘟囔:“上辈子准是欠了你们兄妹的……”
等交完钱,何大清抱着沉甸甸的熊猫玩偶,感觉心都在滴血。
再看雨水欢天喜地地哼着歌,把熊猫耳朵揉得乱糟糟的,只能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就当给闺女买个开心……下回非得让傻柱把钱吐出来不可!”
何大清看着闺女蹦蹦跳跳的背影,又想起何雨柱临走时那坏笑,气得烟袋锅子在地上敲得“咚咚”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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