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白炽灯把喜字映得通红,一大妈和二大妈忙前忙后,总算把新房布置得有模有样。
二大妈直起腰捶着背,看着歪斜却喜庆的喜字笑道:“行了,柱子这新房看着多热闹!”
一大妈抚平最后一处床单褶皱,抬头看了眼挂钟,脸色微变:“哎哟,光顾着忙活,天都快黑了!我那衣服没泡上肥皂呢。”
二大妈也跟着咋舌:“可不是!我家那口子下班准得闹饥荒,这一耽搁,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做!” 说着抓起落在椅子上的围裙就要走。
何雨柱心里过意不去,赶忙拦住两人,从橱柜摸出四个鸡蛋,一人手里塞了俩:“大妈,您俩忙了这么久,水都没顾上喝一口。这点鸡蛋拿着,给家里添个菜。”
一大妈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都是院里街坊,帮把手算啥!”
二大妈倒是实在,盯着鸡蛋笑道:“一大妈,柱子的心意就收着,我回去给我们家老刘炒个鸡蛋,他就好这口。”
推让了几个来回,两位大妈才把鸡蛋小心揣进衣兜,念叨着“别再忙活,赶紧歇着”,踩着夕阳的余晖往家赶。
秦淮茹原本蹲在角落叠红绸,此时也跟着起身,眼神往厨房方向瞟了瞟——她本想着等会儿蹭顿晚饭,毕竟每次帮何雨柱家干活,他总会留自己吃饭。
可眼下两位大妈都走了,她再厚着脸皮留下也不像话。她捏着叠好的红绸,讪讪笑道:“柱子,我也得回去给棒梗他们做饭了。”
说罢不等何雨柱回应,就快步往门口走去。
秦淮茹急匆匆跨进家门,贾张氏正坐在门槛上择菜,见她两手空空,浑浊的眼睛立马瞪圆了:“哟,这就回来了?我还盼着你带点剩饭剩菜回来填填肚子呢!”
秦淮茹解下围裙搭在椅背:“人家都走了,我咋好意思留下?再说了,我是去帮忙布置新房,又不是去蹭饭的。”
贾张氏“啪”地把菜叶子摔进盆里,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袖口:“帮忙?我刚才可看见了,人家一大妈二大妈忙活完,傻柱一人塞了俩鸡蛋!你倒好,白干一场!”
她站起身,用围裙擦着手,嘴里还嘟囔着:“平日里就数你跟傻柱走得近,合着半点好处都捞不着……”
秦淮茹咬着嘴唇没吭声,转身去灶台添了把柴火。火光映得她眼眶发烫。
棒梗扒着门框探出头,眼巴巴地问:“妈,晚饭吃啥?”
秦淮茹往锅里舀了瓢凉水,没好气地说道:“还能吃啥,煮红薯!”
新房里,何雨柱一边哼着小曲,一边从柜子里翻出皱巴巴的票证,10斤粮票和5斤面粉票被他随意地搁在还没铺好床单的床上。
“晓梅,你看看,家里实在没多少粮票了。”他挠了挠头,把票证往林晓梅跟前推了推,“这面粉票你也拿着,别客气。”
林晓梅吓得直往后躲,双手在身前乱摇:“使不得使不得!面粉票多金贵啊,留着你们小两口过日子用!”
林晓梅这人向来不爱欠人情,回想起之前在民政局,何雨柱半开玩笑说“要不你嫁我”,自己鬼使神差就答应了。
当时想着,若能和他搭伙过日子,也算用后半辈子还了这么大的人情。如今再收这么贵重的面粉票,只会欠他更多。
林晓梅死活不肯收面粉票,何雨柱挠着后脑勺在屋里转了两圈,突然一拍大腿:“有办法了!”他把票证往桌上一扔,风风火火往前院三大爷家跑去。
阎埠贵正戴着眼镜蹲在门口糊火柴盒,见何雨柱大步流星走来,慌忙赔着笑问道:“柱子,找我啥事?”
何雨柱往他身边一蹲,伸手帮着捡起散落的火柴梗,压低声音:“三大爷,我想找您买点粮票。”
“粮票?”阎埠贵的手一抖,“你这说的什么胡话!我一个老师,哪来的粮票倒腾?”他连连摆手,可浑浊的眼睛却偷偷瞟着何雨柱的口袋。
“别装了三大爷,”何雨柱凑到他耳边,“上个月,月底我去黑市,瞧见您在槐树底下,2块8一斤卖给戴鸭舌帽的汉子。我给您3块!”
这话一出,阎埠贵的脸涨得比火柴盒还红:“傻柱你、你可别血口喷人!”
“您就别瞒我了,”何雨柱掏出十五块钱,在他眼前晃了晃,“帮朋友弄点应急,3块一斤,来5斤?”
阎埠贵盯着钞票直咽口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围裙。
他先是警惕地往巷口张望,又回头看了看虚掩的家门,喉结上下滚动了好一阵,才咬着牙小声说:“下不为例啊!这事要是传出去……”
“放心!我嘴比坛子还严实!”何雨柱赶忙把钱塞进他手心。
阎埠贵捏着钞票反复揉搓,确认手感后,才颠着脚溜进里屋。没一会儿,几张边角发毛的粮票就被塞进何雨柱掌心。
他数着钱,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连眼角的皱纹都透着得意:“你这小子,倒是机灵……”
何雨柱晃悠着回到新房,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几张粮票,拍在林晓梅掌心:“拿着,这下不用推了吧?”
林晓梅盯着泛着油墨香的5斤粮票,手指僵在半空,还没来得及开口,于莉就凑了过来。
“哪来的票?咱家粮票不都……”于莉话没说完,就被何雨柱打断。
他往床沿一坐,翘起二郎腿:“前院三大爷那买的,3块钱一斤,童叟无欺!”
“三大爷家?”于莉眉头拧成个疙瘩,“这年头谁家粮票不金贵?他家咋还有富余?”她边说边把叠好的红绸往箱子里放,动作都慢了几分。
何雨柱嗤地笑出声,抓起桌上的喜糖剥开一颗扔进嘴里:“他家过日子可精着呢!你是不知道,三大爷连吃咸菜都得一根一根掰着分!没粮食就去城外挖野菜,带个小竹篓在河边钓鱼,一坐就是一整天……”
见林晓梅听得入神,何雨柱又压低声音:“就他家那辆二手自行车,愣是全家勒紧裤腰带,从牙缝里抠出的钱!每次骑车出去,三大爷都得把车座擦得锃亮,生怕沾了灰!”
于莉“扑哧”笑出声,手里的针线活都停了:“这么会算计,怪不得能攒下粮票……”
她摇头叹气,又往何雨柱手里递了把刷子,蘸着半碗浆糊说:“行了,赶紧帮忙把喜字再贴贴正,别光顾着说闲话。”
何雨柱刚接过刷子,于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说:“我今儿在院门口碰见三大爷家老大了,看着差不多也到成家的年纪了。”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眉头微皱,“哪个姑娘要是嫁进他家,可得跟着受苦了。”
这话让何雨柱贴喜字的手顿了一下,他扭过头,用种说不出的眼神盯着于莉。
那目光看得于莉发毛,她抬头问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没啥!”何雨柱慌忙转回头,手里的浆糊抹得歪歪扭扭,“就觉得你……想得还挺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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