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鱼儿上钩了。\"柳书弦恭敬道。
沈御棠把玩着血玉牒:\"很好,传令下去...\"
\"就说地下党盗窃商会物资,全城通缉!\"
次日,《万宝商报》头版:
《震惊!地下党竟是盗匪团伙!》
附\"留影石证据\":几个蒙面人正在搬运物资。
晨雾未散时,第一缕阳光刺穿了万宝楼顶层的血玉窗棂。
沈御棠摩挲着摄魂血玉牒的手突然一顿——牒面上那道三千年未曾动过的裂痕,正在渗出细如发丝的血珠。
司梦言在《巴阴晨报》编辑部撕碎了第七版预案。
\"常规手段破不了这个局。\"
青玉笔尖悬在沙盘上空,\"万宝楼这次用的是阳谋中的阳谋。\"
沙盘推演显示:
?强行平抑物价会导致储备金三个月见底
? 放任不管将引发民变
? 征用商铺则坐实暴政
林逢舟突然咳嗽着指向沙盘边缘:\"我们漏算了这个。\"
他枯瘦的手指停在\"幽冥玄晶\"的运输路线上,那些蜿蜒的曲线在晨光中像极了——
\"血脉灵络。\"
司梦言瞳孔骤缩。
子时三刻的幽冥山脉,巫马璃的灵啾啄开最后一道禁制。
\"果然...\"她看着矿洞里堆积如山的玄晶,每块晶石里都封存着扭曲的魂魄。
最骇人的是那些运输箱上刻着的微型阵法,正在将魂魄转化为特殊的——
\"契约灵力。\"
暗处走出的东门截云剑尖挑破箱体,\"他们在用这个篡改天道契约。\"
留影石记录的画面让所有人窒息:
每块玄晶都对应着一名万宝楼借贷者,晶石里的魂魄赫然是借贷者至亲的血脉!
次日《巴阴晨报》特刊的排版堪称艺术:
左版:《万宝楼玄晶运输实录》(附魂魄检测术式)
右版:《血魂契真相:你抵押的究竟是什麽?》(图解血脉抽取术)
中缝:被囚魂魄与现存借贷者的血脉对照表
赵明川带着报纸冲进茶楼时,说书人正在唾沫横飞地讲城主府暴政。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留影石嵌入茶桌。
画面里那个被抽魂的少女,正在给茶楼小二喂药的万宝楼执事突然僵住——少女颈后的胎记和小二的一模一样。
午时的通宝云坛前,一个老修士颤巍巍地划开指尖。
\"请...请验老朽的血。\"
检测阵法亮起的瞬间,全场死寂——光幕显示他的血脉正被封存在万宝楼甲字库第七排的玄晶中。
人群突然炸开:
\"验我的!\"
\"还有我!\"
\"那是我娘子的发簪啊!\"
当第三百道检测光幕同时亮起时,不知谁先喊出一声:
\"血债血偿!\"
沈御棠看着楼下沸腾的人群,突然发现血玉牒上的裂痕已经蔓延成网。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囚禁的魂魄,正在通过血脉感应向外传递信息。
\"楼主...\"柳书弦的折扇\"啪\"地断裂,\"我们好像算漏了...\"
\"魂魄会记住仇恨。\"
司梦言的声音突然从传讯阵传来,\"就像灵石会记住灵气轨迹。\"
东门听雪的红袍出现在万宝楼正门时,所有被篡改的契约文书突然自燃。
火焰不是常见的赤红色,而是无数细微的——
\"魂火。\"
她指尖轻触一朵火苗,\"三千年了,这些魂魄终于等到了...\"
最精妙的报复在第七日降临。
那些被万宝楼垄断的物资突然开始诡异流动:
? 丹药铺的库存莫名出现在贫民窟
? 炼器材料自动组合成对抗血魂契的法宝
? 就连洞府禁制都开始主动排斥万宝楼的人
\"知道为什么吗?\"
巫马璃踩着万宝楼的金匾轻笑,\"因为所有阵法、丹药、法宝里...\"
\"都藏着怨恨的魂魄啊。\"
当最后一块幽冥玄晶在沈御棠手中爆裂时,他终于看清晶核里那张扭曲的脸——
那是三千年前,被他亲手抽魂的第一任道侣。
起义前夕。
子时的更漏滴到第三响时,东门听雪折断了手中的凤纹玉簪。
\"传令。\"
簪尖在青铜灯盏上刮出三道刻痕,火光忽明忽暗间,映出案前十二道黑影凝重的面容。
\"三日后,我要这城中每一块砖石都浸透万宝楼的血。\"
药王谷的炼丹室内,大长老将一炉\"清心丹\"尽数倒入阴沟。丹炉底部露出用朱砂写的八个字:
\"丹毒入髓,子时发作。\"
他枯瘦的手指抚过孙女的命牌,突然捏碎传讯玉简:
\"谷中弟子听令,即刻炼制'回阳散'。\"
——那是治疗噬魂之毒的特效药。
南宫世家的剑冢里,三百柄尘封的古剑同时震颤。家主割破手掌,将血抹在祖宗牌位上:
\"万宝楼以风水阵困我祖灵百年。\"
\"今夜,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祠堂地砖下,缓缓升起十二具青铜傀儡——那是南宫家暗养三百年的\"斩龙卫\"。
赵明川蹲在贫民窟的窝棚里,将一包灵石倒在破桌上。
灵石滚落间,露出底下压着的符咒。
\"老规矩。\"
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符咒贴床头,子时看烟花。\"
瘸腿的老修士突然抓住他手腕:\"这次...真的能成?\"
\"不成?\"
赵明川指向窗外万宝楼的金匾,\"老子就把这颗头挂在它上头。\"
巫马璃的灵啾掠过七十二重屋檐,每过一处就洒下一缕银丝。
银丝在月光下结成网,网上挂着留影石——全是万宝楼抽魂炼魄的罪证。
\"楼主!\"
万宝楼执事惊慌来报,\"城中处处出现...\"
\"慌什么。\"
沈御棠摩挲着血玉牒,\"不过是垂死挣扎。\"
他忽然皱眉——牒面上有道裂痕正在渗血。
起义前夜,整座城安静得可怕。
茶楼的说书人破天荒没讲《锁魂记》,只是反复擦拭惊堂木。
米铺的伙计把新到的灵米堆成小山,又推倒重来。
连街角的野狗都夹着尾巴,不敢吠叫。
只有通宝云坛前的青铜钟,无风自鸣了三声。
沈御棠站在鎏金蟾蜍雕像前,指尖划过蟾蜍第三只眼。
整座万宝楼突然震颤,九百九十九道防御阵法同时亮起:
\"启动'天罗'大阵。\"
\"所有供奉长老即刻归位。\"
\"血玉卫全体出动。\"
他转身时,楼外已经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
柳书弦的折扇停在半空:\"楼主,他们真的敢...\"
\"敢?\"沈御棠冷笑,\"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东门截云的面具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渊鱼剑尚未出鞘,剑气已经在地面犁出三丈沟壑。他身后:
何庸的绝天棍插在地上,棍身缠绕着七十二道锁链——每道都连着一名被解放的矿奴。
巫马璃的灵啾在空中划出银色轨迹,标记着阵法节点。
柳寒锋的断剑正在嗡鸣,与万宝楼内的某处产生共鸣。
林逢舟咳着血在推演阵法破绽。
赵明川带着三百死士,每人腰间别着三张爆裂符。
万宝楼顶层突然射出九道血光,在空中化作狰狞兽首。
柳书弦展开一卷古老的契约:
\"诸位可认得这个?\"
契约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名字——正是所有参与围攻者的血亲!
\"今日你们敢踏前一步...\"
沈御棠的声音传遍全城,\"这些人的魂魄即刻灰飞烟灭。\"
巫马璃突然轻笑,弹出一枚铜钱。
铜钱在空中分裂成三百枚,每枚都映照出一幅画面:
万宝楼的秘密地牢里,那些所谓的\"血亲\"早已变成行尸走肉。
\"沈楼主,\"她歪着头,\"用死人威胁活人?\"
这一刻,整座巴阴城陷入诡异的寂静。
风停了。
鸟雀不鸣。
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东门截云的手按在剑柄上,剑鞘已经开始结霜。
何庸的绝天棍微微震颤,地面的碎石在跳动。
万宝楼顶层的血玉牒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咚——\"
不知是谁敲响了第一声战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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