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裹着槐花香,飘进霍家别墅的落地窗。苏瑶站在试衣镜前,指尖抚过婚纱裙裾上的珍珠滚边——这是霍霆宇亲自选的款式,她说“要像星星落在雪地上”。镜中倒影里,她耳后那枚翡翠耳钉微微发亮,那是霍霆宇上周在拍卖会上拍来的,说是“配得上我新娘的光芒”。
“好看吗?”她转身问站在门口的男人。
霍霆宇穿着深灰西装,手里捧着一束香槟玫瑰,西装口袋里露出半盒喜糖——是他特意定制的,糖纸上印着两人名字的缩写“hY&SR”。“比星星还好看。”他走过来,将玫瑰别在她发间,“不过……”他突然皱起眉,“今天医馆那边来电话了吗?”
苏瑶的笑容顿了顿。最近半个月,她家族开的“回春堂”医馆在城南新城区火了——祖传的“百草膏”治好了老城区的风湿患者,针灸科的刘主任上了本地新闻,连市长都来参观过。可越是红火,她心里越不安。
“早上张妈说,隔壁的药铺老板娘酸溜溜地说‘年轻人就是会营销’。”她接过玫瑰,指尖碰到霍霆宇掌心的薄茧,“不过我让李叔加派了两个保安,应该没事。”
霍霆宇的手机突然震动。他扫了眼屏幕,脸色微变:“我爸的警队同事发来消息,说城南片区最近有团伙流窜作案,专门针对新开业的商铺。”
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望着镜中自己泛红的耳尖,强装镇定:“可能是巧合吧?回春堂开了三年,从来没出过事。”
霍霆宇走过来,将她的手包进自己掌心:“我让李明哲派人去守着。”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明天就是我们的大日子,我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梧桐叶上沙沙作响。苏瑶望着霍霆宇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三年前她父亲病重时,也是这样,他站在病房门口说“有我在”。那时她以为“有他在”只是句安慰,如今才懂,那是比任何誓言都坚实的依靠。
凌晨三点,苏瑶被手机铃声惊醒。迷迷糊糊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张妈带着哭腔的声音:“瑶瑶!回春堂……回春堂被人砸了!”
苏瑶瞬间清醒。她掀开被子冲下床,霍霆宇已经套上外套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车钥匙。“走!”他拉住她的手,两人冲进暴雨里。
医馆位于城南新城区的主干道旁,平时灯火通明。此刻却一片漆黑,玻璃门碎成蛛网,门口散落着被踩烂的“回春堂”招牌。苏瑶踉跄着冲进去,药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三个员工蜷缩在柜台后,额头渗血,药架倒在地上,当归、黄芪撒了一地,连珍藏的百年野山参都被劈成了两半。
“瑶瑶小姐!”张妈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他们……他们蒙着脸,拿棍子砸的!还说‘叫你们苏家人再嚣张’!”
苏瑶的手在发抖。她蹲下身,捡起一片沾着血的当归——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药材,总说“当归补血,是医者的良心”。此刻,那片当归被踩得稀烂,像团揉皱的红绸。
霍霆宇扯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报警。通知李明哲带法医来取证。”他蹲下身检查员工伤势,“李叔,送她们去医院,让刘主任跟着。”
“霍总,您看这儿!”店员小刘指着墙角的监控摄像头——镜头被砸得粉碎,只剩半截电线在地上晃荡。
苏瑶的心沉到谷底。她想起昨天下午,有个穿黑外套的男人在医馆门口转悠,当时她以为是顾客,还笑着递了张名片。现在想来,那男人的眼神根本不像来看病的,倒像……猎人盯着猎物。
凌晨五点,雨停了。霍霆宇坐在医馆二楼的会客室里,面前摆着从监控室拷贝的录像。屏幕上,四个戴口罩的男人在凌晨两点十七分闯入,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右手腕有块银色手表——在监控死角闪了一下。
“放大这个镜头。”他对身后的李明哲说。
李明哲推了推眼镜:“放大后能看清表盘刻字吗?”
“看不清。”霍霆宇皱眉,“但这个动作……”他暂停画面,指着男人弯腰时露出的袖口——那里绣着半朵金色的菊花,“苏瑶,你记不记得,三年前竞标‘中医传承项目’时,那个退出的‘明远堂’?”
苏瑶猛地抬头。明远堂的负责人周明远,是父亲生前的死对头。当年父亲为了拿到项目,连续三个月住在医院照顾周明远的母亲,最后却被周明远反咬“挪用公款”,导致回春堂差点倒闭。
“明远堂的标志就是金色菊花。”苏瑶的声音发颤,“我见过他们的员工制服袖口绣着这个。”
霍霆宇调出周明远的资料:“他上个月刚把明远堂改名为‘承仁堂’,说是‘重新做人’。可昨天有人看到他的车停在医馆附近。”
这时,张妈端着热粥进来:“瑶瑶,喝点粥暖暖胃。”她瞥了眼屏幕,突然倒抽一口凉气,“这不是……这不是上个月来闹事的那伙人吗?上次他们说要‘讨回公道’,被警察赶走了。”
苏瑶接过粥,手却稳得惊人。她望着霍霆宇:“他们这是报复。因为我爸当年揭发了周明远卖假药,因为他们现在生意做不下去,就想毁了回春堂。”
霍霆宇握住她的手:“别怕。我已经让网警追踪那辆商务车的GpS,半小时就能定位。”
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苏瑶望着镜中自己肿胀的眼睛,突然想起婚礼请柬上的日期——明天。她摸了摸婚纱裙角,那里别着霍霆宇送的小铃铛,“叮铃”一声轻响,像在说“有我在”。
上午十点,霍霆宇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李明哲将一沓照片拍在桌上:“周明远的承仁堂最近资金链断裂,欠了银行三千万贷款。三天前,他的财务总监偷偷转走了公司账户的最后两百万。”
霍霆宇翻看着照片,其中一张是周明远在酒吧的照片,他搂着一个穿红裙的女人,手腕上的金表在灯光下刺眼得很。“这个女人是谁?”他问。
“周明远的情妇,半年前刚离婚。”李明哲压低声音,“据酒吧服务员说,周明远那天喝多了,说‘苏家那丫头得意不了多久’。”
苏瑶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市局副局长打来的:“苏小姐,我们查到承仁堂的仓库里藏着一百箱假药,和三年前周明远卖假药的批次一致。”她顿了顿,“另外,监控里的银色手表,是周明远母亲的遗物,他一直戴在手上。”
苏瑶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想起父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瑶瑶,做人要善良,但别让人欺负到头上。”原来父亲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才把“回春堂”的招牌擦得那么亮——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守住医者的尊严。
霍霆宇站起来,将西装披在她身上:“我们去见周明远。”
周明远的办公室在承仁堂顶楼,墙上挂着“悬壶济世”的牌匾,和他抽屉里的假药批文形成讽刺的对比。他看见霍霆宇和苏瑶进来,先是慌乱,随即冷笑:“霍总,苏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周总,我们来看看你的‘悬壶济世’。”霍霆宇将一沓证据甩在他桌上——监控录像、假药批文、银行流水,“还有,你昨天派人来砸回春堂的监控,我已经让人恢复了。”
周明远的脸瞬间惨白。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砸向霍霆宇,却被苏瑶侧身躲过。“你疯了!”她喊道,“回春堂是我爸一生的心血!你毁了它,毁了那么多病人的希望!”
“希望?”周明远疯狂地大笑,“你爸当年毁了我的希望!他举报我卖假药,害我坐了三年牢!现在我不过是……”
“不过是报复一个无辜的女孩?”霍霆宇打断他,“你砸的不是医馆,是你自己的良心。”他掏出手机,“我已经联系了媒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录下来。”
周明远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望着窗外警笛闪烁的天空,突然瘫坐在椅子上。“我认栽。”他声音沙哑,“那些假药是我进的,砸医馆的是我找的人……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苏瑶捡起地上的“回春堂”招牌碎片,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周总,你咽不下的不是口气,是嫉妒。”她将碎片放在他面前,“我爸说过,医者的对手从来不是同行,是自己心里的贪念。”
三天后,回春堂重新开业。苏瑶站在门口,看着工人挂上新招牌,阳光透过“回春堂”三个鎏金大字,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霍霆宇站在她身边,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和她婚纱上的刺绣花纹一模一样。
“欢迎光临!”张妈系着新围裙站在柜台后,笑得合不拢嘴,“今天有免费的中医问诊,是刘主任特意安排的!”
苏瑶走进医馆,药香依旧熟悉。她来到母亲生前常坐的诊桌前,摸了摸那把用了二十年的脉枕——上面还留着母亲的体温。霍霆宇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结婚后,要不要把婚房搬到这里?”她转身吻他的下巴,“这样每天早上,我都能闻着药香醒来。”
霍霆宇笑了,将向日葵插进她发间:“好。但先去把婚戒戴上——我怕你等会儿又跑着去给病人看病,把戒指弄丢了。”
两人相视而笑。窗外,几个孩子举着“回春堂加油”的牌子跑过,笑声像银铃般清脆。苏瑶望着霍霆宇眼里的光,突然明白:所谓爱情,从来不是风平浪静时的甜言蜜语,而是风雨来临时,他为你挡住的每一片瓦砾;是你心碎时,他捧起的每一片星光。
婚礼当天,苏瑶穿着那件缀满珍珠的婚纱,挽着霍霆宇的手臂走向圣坛。交换戒指时,她的手指微微发抖,却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幸福,是因为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场“暴风雨”,都会有个人,牵着她的手,说“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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