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月下筹谋与心动涟漪

永熙九年春日,御花园的紫藤架下,陈雨荷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手中绣绷穿梭着金线,绣的正是苏婉儿最爱的紫薇花。承乾在乳母怀中牙牙学语,偶尔发出的笑声惊起枝头雀鸟。阿莉儿擦拭着机械鹰的羽翼,余光瞥见皇后若有所思的神情,忍不住开口:\"娘娘又在盘算什么?这几日看你对着苏婉儿的画像发呆,莫不是......\"

\"就你眼尖。\"陈雨荷放下绣绷,指尖抚过绸缎上未完成的卦象纹路,\"苏婉儿为了大雍殚精竭虑,至今孑然一身。本宫前日见陛下翻阅她推演的《北疆布防星图》,目光久久不离批注......\"她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算珠清脆的碰撞声,苏婉儿身着月白襦裙,正与白伊伊说着什么走来。

白伊伊手中捧着新制的安神香,看到陈雨荷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苏姑娘近日为解千机阁遗留的机关,又熬了几个通宵。这香里掺了夜交藤,最是助眠......\"话未说完,陈雨荷已起身拉住苏婉儿的手:\"正巧本宫新得了西域进贡的月光茶,说是能清心凝神,陪我去凤仪宫坐坐?\"

凤仪宫内,沉香袅袅。陈雨荷特意将茶盏换成并蒂莲纹的青瓷,看着苏婉儿低头品茶的模样,突然轻叹:\"苏妹妹可知,陛下前日在御书房,对着你的《星象十二变》批注看了整整两个时辰?\"苏婉儿手一抖,茶水险些洒出,苍白的脸颊泛起薄红:\"娘娘说笑了,那不过是臣女职责所在......\"

\"职责?\"陈雨荷握住她冰凉的手,\"你为大雍耗尽心血,连终身大事都抛诸脑后。本宫记得,你十五岁入宫时,曾说希望'得一心人,共观星斗'......\"她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雍宁身着常服,手中拿着一卷文书,目光扫过苏婉儿慌乱藏起的星算珠,又落在她耳尖的红晕上。

当夜,陈雨荷在御书房留下苏婉儿推演的新卦象,又特意让小厨房做了苏婉儿最爱的桂花糕。雍宁批阅奏折至子时,瞥见案头的糕点,想起白日里苏婉儿局促的模样,鬼使神差地拿起一块。桂花的甜香混着墨香,竟让他想起某次雨夜,苏婉儿冒雨送来破解叛军粮道的卦象,湿透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上,却仍执着地解释星图。

第二日,陈雨荷以\"校验新制浑天仪\"为由,安排雍宁与苏婉儿同去钦天监。青铜铸造的浑天仪在阳光下流转着冷光,苏婉儿指着二十八星宿的位置讲解,却因太过专注忘了距离。雍宁低头时,发间龙涎香混着她身上的药草气息,见她耳后沾着的墨渍,竟下意识伸手去擦。

这个动作惊得两人同时后退。苏婉儿慌乱中撞倒星算珠盘,噼里啪啦的声响中,雍宁弯腰去捡,指尖与她相触。那一刻,窗外的风突然静止,唯有浑天仪上的星轨仍在缓缓转动。\"皇...皇上,这颗珠子代表紫微垣......\"苏婉儿的声音发颤,却见雍宁将星算珠握在掌心:\"往后教朕认星,可好?\"

消息传回凤仪宫,阿莉儿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平日里最镇定的苏姑娘,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她摸着承乾的小脑袋,\"等你长大了,可要帮姨母们多制造机会。\"陈雨荷望着窗外初升的明月,将新绣的双人观星图收进匣中——图上,身着龙袍的身影与执算珠的女子并肩而立,脚下是蜿蜒的银河。

然而,这份悄然生长的情愫很快被阴影笼罩。三日后,白伊伊在查验安神香时,发现其中混入了微量的\"忘忧散\"——此药长期服用,会让人逐渐遗忘重要记忆。而药包上的火漆印,赫然是钦天监的标记。陈雨荷握着染毒的香包,想起苏婉儿近日愈发苍白的脸色,眼中闪过寒芒:\"看来,有人不想让某些情愫生根发芽。\"

当夜,雍宁在御花园拦住苏婉儿。月光为她的白衣镀上银边,算珠在她掌心无意识转动。\"苏卿......\"他刚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机械鹰的唳鸣。阿莉儿的声音混着金粉蝴蝶的光影传来:\"皇上!千机阁余孽在西市作乱!\"苏婉儿如惊弓之鸟般行礼告退,却未看见雍宁望着她背影握紧的拳头。

陈雨荷站在凤仪宫的暗影中,看着远去的两人。绣绷上的紫薇花已绣完,可花茎处却被银针戳出细密的孔洞。她轻抚过那些伤痕,低声对莲心吩咐:\"去告诉白婕妤,从今日起,苏姑娘的一应饮食,必须经她亲手查验。千机阁越是阻拦,本宫越要让这份心意,在这深宫里开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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