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蛊城崩塌的余波在西南群山间回荡三日,陆子期与秋霜踩着焦土残垣将沈氏兄妹的玉佩贴身收好。山风掠过破碎的骨墙,卷起几缕残存的蛊虫残翼,竟在暮色中凝成半透明的人脸,嘴角挂着诡谲的弧度,转瞬便消散在瘴气里。
\"这气息不对。\"陆子期突然按住剑柄,玄铁剑在剑鞘中发出不安的嗡鸣。四周的紫黑色草木无风自动,那些本已枯萎的人面树突然渗出黑色汁液,在树皮表面勾勒出新的五官,扭曲的面孔露出森然笑意。秋霜的双鞭泛起寒霜,却发现寒气触及地面时,竟蒸腾起腥臭的白雾。
正当二人严阵以待时,远处传来婴儿啼哭。啼哭声由远及近,带着说不出的诡异韵律。秋霜瞳孔骤缩——这声音与他们在赤蛊城外溪流中所见的蛙尸腹中的啼哭如出一辙。雾气中浮现出数十个浑身布满鳞片的孩童身影,他们的眼睛呈现诡异的竖瞳,指甲如钩,皮肤下隐约可见蛊虫蠕动的痕迹。
\"是九黎族的'蛊婴'!\"陆子期挥剑斩向扑来的蛊婴,剑刃却被对方鳞片上的黏液腐蚀出细密裂纹。这些蛊婴看似孩童,行动却敏捷如蛇,被斩断的肢体落地后迅速重生,反而分裂成更多个体。秋霜的冰鞭将蛊婴冻结,却见冰层下的躯体正不断鼓胀,竟要撑破冰壳。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苍劲的笛声破空而来。金色音波如利刃般绞碎蛊婴,在地面犁出三丈深的沟壑。陆子期与秋霜循声望去,只见山崖上立着个灰衣老者,手中竹笛缠绕着青铜锁链,笛尾系着半块刻有九黎族图腾的玉佩。老者白发无风自动,眼中却透着悲悯:\"两个小辈,可知这赤蛊城不过是九黎族的诱饵?\"
话音未落,整个大地突然剧烈震颤。陆子期惊觉脚下的土地正化作黑色流沙,无数青铜锁链从地底钻出,将三人困在中央。老者足尖点地,如鬼魅般落在他们身前,竹笛扫过之处,锁链寸寸崩裂:\"幽冥蛊母虽灭,九黎族的'幽冥血祭'才刚刚开始。你们带着沈家玉佩,已被卷入更大的阴谋。\"
老者自称\"玄音子\",是千年前那场大战中隐世的音律一脉传人。他轻抚笛身锁链,讲述起一段尘封往事:九黎族在赤蛊城设下的并非单纯的复活蛊母之计,而是以幽冥蛊母为饵,吸引各方势力入局,趁机收集散落的\"九黎血契残片\"。这些残片藏于天下各大世家血脉之中,一旦集齐,九黎族便能发动上古禁术\"幽冥血祭\",重塑九幽通道。
\"沈家玉佩中,便藏着至关重要的一片。\"玄音子的目光落在陆子期怀中,\"当年沈氏先祖为护天下,将自身血脉与血契残片融合,却不知这反而成了九黎族的目标。如今幽冥蛊母虽死,血契之力尚未彻底消散,你们走到哪里,九黎族的爪牙就会跟到哪里。\"
秋霜握紧双鞭:\"那我们就主动出击!九黎族还有多少后手?\"玄音子摇头叹息,笛声再起,地面浮现出九黎族祭坛的虚影。祭坛上九根青铜柱环绕,其中三根已亮起猩红光芒——这意味着九黎族已掌握三分之一的血契残片。更令人心惊的是,虚影中竟出现了熟悉的身影:朔方城城主的独子,正捧着刻满符文的玉珏站在祭坛中央。
\"朔方城...原来早就是九黎族的棋子。\"陆子期想起在朔方城遭遇的种种蹊跷,寒毛倒竖。玄音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目光如炬:\"你的剑上,为何会有九黎族巫咒的气息?\"陆子期心头一震,想起在赤蛊城与血契尸战斗时,剑刃被黏液腐蚀的瞬间,确实有黑色咒文一闪而过。
玄音子脸色凝重:\"不好!九黎族在血契尸身上下了'溯魂咒',只要你使用此剑,他们便能通过咒文追踪到玉佩下落。\"话音未落,天空突然降下血色雷霆,数十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自云层中踏雷而来。为首者手持漆黑权杖,杖头镶嵌的骷髅眼中跳动着幽蓝火焰——正是在雁门关之战中出现过的九黎族大祭司。
\"交出沈家玉佩,留你们全尸。\"大祭司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权杖一挥,骷髅口中喷出黑色毒雾。玄音子竹笛横在胸前,吹出震耳欲聋的破魔之音。音波与毒雾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强光。陆子期趁机拉着秋霜后退,却见地面突然裂开,无数蛊虫组成的巨蟒破土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玄音子。
秋霜甩出冰鞭缠住巨蟒,陆子期挥剑刺向大祭司。然而剑刚触及对方衣角,便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回。大祭司冷笑一声,权杖指向陆子期:\"中了溯魂咒还敢反抗?就让你看看,被自己的剑反噬的滋味!\"陆子期手中的剑突然不受控制,调转剑锋刺向自己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沈氏玉佩突然发出耀眼金光。金光化作凤凰虚影,撞开刺来的长剑。玄音子抓住机会,笛声化作金色锁链缠住大祭司。但九黎族的援手源源不断,更多青铜面具人从四面八方涌来。玄音子突然将竹笛抛向陆子期:\"带着玉佩去昆仑墟!那里有能彻底斩断血契的办法!\"
说罢,玄音子周身燃起青色火焰,与扑来的蛊虫同归于尽。陆子期接住竹笛,拉着秋霜转身狂奔。身后,大祭司的怒吼震得群山发抖:\"逃吧!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幽冥血祭的天罗地网!\"夜色中,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而朔方城方向,一道冲天的血色光柱正刺破苍穹,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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