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火!…………”
一个金兵一脸的惊惧指向战场的东侧
众人顺这吓破胆的金兵手指看去,漫山遍野身上被点燃了大火的野马蜂拥着朝战阵冲来!
“不要乱!拒马!拒马!”
兀术也看见了不远处朝军阵冲来的野马群,慌张的安排兵将拒马,
此时阵中的兵将已经禁不起任何变故,如果让这突如其来的野马群冲入军阵,已经成型的包围圈顷刻间便会瓦解!
可此时宋金双方的兵将早已累的抬不起头,在乱阵中的对峙搏杀,也都不复刚接战时迅猛,精力都已经被对面的敌人占满,哪还有再去布置拒马的机会……
身上燃着火,拖拽着滚滚浓烟的马群刹那间冲进金人阵线!
马匹身上的鬃毛燃着大火,动物本能驱使着马匹死命的前冲,任何挡在它面前的障碍,都会被无情的撞碎!
此时满身大火的马匹,根本无惧任何障碍,兵将手中的长矛长枪根本不能阻挡马匹发狂的冲击,烈火焚身之痛,已经让这些马匹化身成魔!
马群入阵的一刹那,如火神降临,势不可挡!
马群冲过来的路上一片浓烟狼藉,沿途金军不是被马匹撞碎,便被是马蹄踩踏,不成人型!
“希律律律”的马匹惊叫声,兵将受伤未亡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军阵,宛如一场人间炼狱!
浓烟中,数百骑兵身影逐渐显现,如烟中恶鬼一般!随着着火的马匹冲入阵线!
为首的一员老将,被浓烟熏黑了满脸,但掩不住那眼神中刺骨的狠厉!
“儿郎们!!随老夫,杀!!!!!!!!”
几百骑兵借着马群的冲击,急速朝阵线逼近,慌乱躲避的金兵无暇阻挡,
一支浓烟烈火中冲出的队伍,如烟中恶鬼,直插敌阵!
……
这群着火的野马彻底冲垮了围在东侧的金军,浓烟中冲出的几百骑,顺着金人溃散躲避的路径,一路掩杀!
贺烽看见这一幕,他知道,想要活命翻盘,就在这一刻!
他的眼中,就只有那一个目标——兀术!
斩其贼首,敌军必破!
贺烽抢过一匹马,拿过镇朔军旗,夹于腋下,将军旗顶端的枪尖厉作长枪,向着兀术便冲杀了过去!
兀术在阵后看着眼前的一幕,
看着自己昔日里一路走来的这些兵将,
看着那苦心筹措的一万多将士,已经陆续崩溃,他知道,自己彻彻底底的输了……
军心溃散,遗途千里,兵败如山倒的局面,非人力可收拾……
待他看清浓烟中朝自己冲过来的贺烽,癫狂的兀术此刻已经忘了生死,
恼羞成怒的他,此刻心中所想就一个念头:毁我大军者,便是此人!即便同归于尽!也要拿他的血祭旗!!
兀术想到这,遗愿已定,大力一磕马腹,胯下坐骑受惊!前蹄立起,接着,蓄势向前爆冲向贺烽
贺烽手持军旗的长枪,破风般向兀术猛冲,兀术拿着一把弯刀,催马上前
两人于一抹残阳的阵中相遇,贺烽一挑枪头,直奔兀术面门!
生死一刻!兀术此时精神高度集中,
对着刺过来的枪头一刀撩斩,竟是直接劈断了军旗顶端的枪头,
兀术刀法太过锋利,斩断枪头几乎没感觉到任何阻力,也并未影响军旗的指向,
被砍断枪头的军旗旗杆,带着巨大的惯性,硬是直接戳在了兀术的胸甲上!
兀术整个人被对撞的惯性支起,戳飞!
军旗旗杆经受不住这么大的对撞惯性,从顶端碎裂,将兀术挑落马下的贺烽,在近前下马,将军旗猛然插在地上
残阳下,破损的军旗迎风招展,精锐之姿,没有丝毫的逊色!
兀术从马上摔下,躺在地上,已经摔的不能动弹
赤手空拳的贺烽,不紧不慢的骑在兀术的身上,一拳砸在兀术脸上
兀术的头枕着地,没有任何缓冲的空间,这一拳实实在在的在脸上炸开!
皮肤被拳峰崩烂!一个血拳印牢牢的印在脸上
一拳!两拳!三拳!!!!……
不知道打了多少拳,贺烽打到精疲力竭,力竭的翻身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旁的兀术也没了动静,两人就这么在地上躺着,贺烽斜眼看向天边的斜阳,脑海中一片空白
刚刚经历了一场鏖战的他,大战过后的余生,好似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此时就只想再看一眼张德柱,也不知道山顶一场血战,还能不能找全尸首
他的身后,滚滚浓烟笼罩着战场,烧熟的马肉泛着肉香,混着残阵中浓烈的血腥,一种极为作呕的气味飘荡在整个战场之上,让幸存的将士不得已用布条布段捂住了口鼻
残肢断臂伴着内脏、碎肉,混着暗红色的血,在两军阵中厚厚的铺了一层
残阳下的阵中,这惨像,即便说是炼狱也不过如此
阵中的金兵四处逃窜,宋军的轻骑已经开始追逃,
死的不论是人还是马,全尸者寥寥无几,惨烈程度堪称宋金开战以来之最
阵中的将士开始打扫战场,还没死透的金兵,被宋军将士挨个补刀,投降的金兵高举兵刃,跪地求饶
将气喘匀了的贺烽,看着眼前的一幕,坐起身,费劲的爬上马背,也不管地上的兀术,径直向山顶走去
不知不觉间,身后几个身影跟上贺烽的脚步
断了一条胳膊的李德忠,满脸血污的于岳,几个人一路静默,他们的目的地都是山顶
独行者快,众行者远,一行人走到今天,无数的将士不断的离开自己而去,
虽都是为了保境安民,可面对离别,没有人能摆脱这人之常情的心酸落寞……
一行人来到山顶,这里的惨像,丝毫不比山下缓和,
断肢,残臂,内脏挂的树枝上,洒在地上,两军兵将的尸首铺满了一地,很多人的头被杂碎,脑浆迸溅,面相已经不全,无法辨认
贺烽一行人焦急的在尸体堆里寻找着那个熟悉的面孔,贺烽越找越急,他生怕自己找不到,更怕自己找到……
翻遍了一路的尸体,最终,一棵熏黑的树干下……
看见熟悉的一张面孔,张德柱安详的躺在树下,只有上半身倚靠着树干,一支胳膊已经被扭曲的不成人型,手指也没了两根……他身旁,一个侧脸趴着的将士,身上插着两三支羽箭,这张脸贺烽认得,是魏笠……
贺烽看着这一幕,双腿一软,猛然瘫倒在地!几个人赶忙上去搀扶,被贺烽一把推开!几个人脸上的泪已经冲刷着脸上的血污,但都努力的憋着,不肯哭出声
他们知道,此时的贺烽需要安静……
贺烽缓过神,他想看清张德柱的脸,如饿狼般,快速的四肢并用的,朝张德柱爬过去
爬到一半途中,他又极其害怕看清张德柱的脸,连连跪着后退,在地上干嚎……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躺在这的是自己,没想到又活一世,又是如此……
终是鼓起勇气,爬近张德柱身边,看着那已经被扭曲不成人型的左手,贺烽心痛如绞,干嚎的贺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而脸上已经极尽扭曲……
他回想去当初见到张德柱的第一面,那刺头当时还想一刀砍了自己……
这一路走过来……
从张德柱要留在山顶阻击那一刻,他便有了心理准备,
但现在亲眼见到,还是止不住的泪崩,干嚎的贺烽已经几近缺氧,
他心疼的双手小心翼翼的将张德柱那断了的手臂慢慢收起……
“疼!!!!!!!!疼疼疼疼疼疼!!!!!!”
张德柱一声哀嚎响彻整个山顶!
贺烽:“0.0卧槽!!……”
于岳:“0.0……”
李德忠:“0.0……”
“卧槽!!!你没死啊??!!!”贺烽干嚎的鼻涕泡挂在嘴边,一脸的悲喜交加
“别喊了……睡会儿吧,睡着了就……就不疼了…………”
一旁的魏笠有气无力的埋怨着嚎叫的张德柱
贺烽:“0.0……”
于岳:“0.0……”
李德忠:“0.0……”
“卧槽!!!你也没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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