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 失落的大陆(序幕)

"我们曾是海神墨笔下的鎏金诗行,

在浪的竖琴上演绎光的交响诗。

奥林匹斯赐予的冠冕,

缀满珊瑚书写的十四行,

深渊在权杖下低吟赞美诗。

月光在珐琅廊柱间流淌鎏金的蜜,

水晶穹顶轻吻着,

迷途星子遗落的钻石泪。

我们的荣光,

是波塞冬以三叉戟为笔,

在时光的羊皮卷上烙下的火漆印。

直到珍珠蒙上时光的薄绡,

人鱼的咏叹沉入永恒的渐弱音。

王垂首惊见:

丝绒王袍,

已绣满深海馈赠的祖母绿苔纹。

此刻我沉睡在七海的水晶棺椁,

用月光淬炼的盐粒,

拼写潮汐遗忘的楔形诗。

请莫以凡尘的炬火,

灼伤那些鎏金的残篇——

那不过是,

诸神遗落的羽毛笔。

当钢铁的阴影掠过眉睫,

我将命发光水母点亮蓝宝石灯盏,

归还那枚,

被岁月氧化成青铜玫瑰的誓约。

而你们甲板上,

不凋的珐琅玫瑰终将彻悟,

如何以深海蓝调,

与永恒共舞探戈。”

珍珠母贝镶嵌的廊柱在暮色中流转着虹彩,海神波塞冬的黄金雕像手持三叉戟,戟尖凝结着最后一滴将落未落的海水。我抚摸着珊瑚雕琢的栏杆,看夕阳将整座水晶城染成血色玛瑙。海豚喷泉停止了歌唱,池水倒映着天穹破碎的云霞。

月光像液态白银注入海底宫殿,照亮镶嵌着夜明珠的穹顶。我的长袍缀满发光水母织就的流苏,每一步都在黑曜石地面漾开星芒。侍女们发间的海百合簌簌颤抖,她们捧着预言水晶的手腕上,淡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当第一道裂痕出现在水晶广场时,深海传来竖琴弦断的颤音。我跪在波塞冬神殿的翡翠台阶上,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龟裂。祭司的银面具后渗出冷汗,他手中的人鱼鳞片突然褪成死灰。

海马骑兵的号角声变得粘稠,像融化的琥珀堵在喉间。我戴上那顶越来越重的珊瑚王冠,发丝间缠绕着发光藻类。透过逐渐浑浊的海水,看见子民们仰起的脸庞如同漂浮的珍珠,每一颗都映照着正在崩塌的尖塔。

当整座城市开始缓慢下沉,成千上万的气泡升腾如逆向流星。我松开权杖,看它在水中划出金色轨迹。章鱼的触须温柔地覆上我的眼睛,最后看见的,是图书馆的莎草卷轴在水中舒展成莲花。

如今我的王座长满荧光珊瑚,成为鱼群的游乐场。偶尔有潜水者的灯光掠过,我会轻轻摇动那些风铃般的管状水母,让它们唱起古老的歌谣。沉船上的玫瑰锈成了珊瑚红,而我的叹息化作一串永不破裂的气泡…

千年后,当人类的潜水器刺破深渊的黑暗,探照灯惊醒了沉睡的珍珠贝。它们缓缓开合,吐露出被时光打磨圆润的记忆碎片。我的冠冕早已化作珊瑚礁的一部分,唯有那颗最大的蓝宝石依然在海底闪烁,像一只永不闭合的眼睛。

探险家的手指拂过神殿残垣,惊动了附着其上的发光浮游生物。它们突然绽放出幽蓝光芒,在石壁上投射出古老的壁画——那是我们最后一场祭典,祭司们手持磷光水母跳着轮回之舞。海水突然震颤,将画面搅碎成万千光点。

在人类建造的博物馆里,我的黄金权杖被陈列在恒温玻璃箱中。某个深夜,当月光透过海面照射进来,权杖突然开始轻轻震颤,发出只有深海生物才能听见的共鸣。整片海域的发光水母同时亮起,跳动着我们古老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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