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不太清新的空气中裹挟着血腥的铁锈味,众人看着毫无章法的人尸兽朝着连天寺冲来之时,刚想要进入战斗状态,从遥远北方天边一道雷光闪影划开云层,直击兽潮的正中央。
犹如一颗平地惊雷,李子龙在看到连天寺之中众人那疲惫而依旧不放弃抵抗的模样,一下子触动了他的心弦,在结合上城市之中的尸骸遍地,毫不犹豫的就冲到了兽潮之中开始屠杀,他需要发泄怒火。
...
在李子龙疯狂屠杀了一个小时之后,死在他手上的人尸兽已经将近有十几万只,而这些野兽在没有了煞鬼的操纵之后,自然会遵从自己趋利避害的本能,李子龙,仅凭他一人将兽潮杀的退却。
不过兽潮想要离开连天港,哪里会有那么容易?毕竟这座城市它们可是整整花了十天的才堪堪走完,眼下想要在短时间内离开城市回归自然去猎杀,哪有那么容易?
在剩下一百多万人尸兽浩浩荡荡的离开这座城市,撤离后的第五个小时,天色刚刚暗沉下来,终于云海城的守卫军团也看到了这些四散而逃的野兽,顿时所有的人尸兽被这十几万精兵给杀的溃不成军,据说最后,只有寥寥几千只越过了防线逃离成功,其余全数被守卫军团给斩杀殆尽,其中团长李子龙一人击杀了有四十万只左右。
...
自恶魔侵略战争结束已经过去了十九天,今天正是第二十天,五月二十八日。
灾难后的一切重建工序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新上任了城主与守卫军团的团长,整座城市在废墟之中逐渐新生。
一切苦难总会过去,生活总要继续。
林若婵已经决定就在连天寺之中住下,知恩方丈他们也都欣然同意,他们也都害怕因为王异的战死这位犹如朝阳鲜花的小姑娘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灵也是这样想着的,于是这十几天以来一直都赔在林若婵的身边,即便她也因为知缘的消逝而哀伤,但是与她不一样的是,灵始终坚信着知缘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因为她的另一半心脏都在知缘那里,心告诉灵,知缘一定在世界的某处,这也是灵欺骗自己的方式,毕竟她可完全接受不了知缘真正的死去。
“若婵姐姐,这两天就要搬到寺庙里面居住了,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灵对着自己身边的林若婵问道,与此同时她的小手也环抱着林若婵的臂膀。
“本来也没什么要准备了,就是我还要回去家一趟拿点东西。”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嗯。”
时间转瞬即逝,人类纪534年五月二十八日下午。
当灵和林若婵一齐站在她的家门口的时候,灵的一双嫩手不由自主的捂住她的嘴唇,同时满怀着心疼的眼神看向林若婵。
面前是一座崭新却破损的房屋,门口那吊挂着‘囍’早已破碎不堪,微微的从门挂上低垂,似乎是失去了活力一般,而林若婵看着原本属于她的新家,新房,在原地怔怔的站了好几分钟才慢慢缓过神来,面上表情无悲无喜...
可是一进屋灵就后悔了,她就应该自己来帮林若婵拿东西的,整个房间全是她与王异新婚的装饰,而那大红色象征着喜庆的床单被褥在此时反倒形成了一股极大的讽刺。
“额,那个,若婵姐,我饿了,你去做点东西给我吃吧,我来帮你拿东西。”灵急切的说着,她实在是不敢想现在让林若婵看到这些会受到多大的刺激,所以抓紧让她去喜庆因素少一些的厨房,而她要在这些时间抓紧收拾完。
林若婵呆呆的点了点头,随后目光流转在卧室床头上两人的合照,发了一会呆后便一个人走进了厨房中。
听着厨房传来的动静,灵如同一只准备过冬的小仓鼠一般,把所有带着一些喜庆的装饰全部卸下,而后又把一些看似能用得上的东西全部都装了起来,原本两个人需要个把小时才能完成的事情,灵竟然一个人花十几分钟就完成了。
而这时林若婵也从破损的厨房端着两碗面缓缓地走出,“不好意思啊,东西都被毁坏的差不多了,还好炉灶还能用,虽然没有什么吃的,但是姑且还是有一些面的,将就着吃吧。”
“没事没事。”灵哪里在乎吃什么?她只是不想要让林若婵更加伤心罢了。
只是这面刚刚入嘴灵就发现了不对劲,“这...没放盐吧,没啥味道啊。”尽管她已经用最为细微的声音嘀咕,却还是被林若婵听到了。
“没放盐...吗?可是我这个面挺咸的啊。”
“若婵姐姐,你那个...不是盐,是你的...眼泪。”
本是清汤无盐面,泪落碗中方知咸。
一句话如同敲响了静谧的钟摆,林若婵这时才微微的抬起头,右手食指颤颤巍巍的触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脸上早已布满泪痕,泪水不断的从瓷白的脸颊滚轮,在下颌处悬成晶莹的弧线,最终滴落在颤抖的锁骨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逐渐恢复神智——那是两坛被月光照耀透彻的泉水,不断涌出透明的哀伤。
在这时林若婵看到了倒在床头柜旁边那王异送与她的定情信物,那朵永不凋零的红色月季,正所谓是岁岁年年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她想起一年前的今天,王异在月光下,在盛开的花海中对她求爱的场面已然历历在目;想起一个月前的今天,一对新人正在亲友的面前相互许下一生的约定,在天地人的见证下相爱一生。
可现在却是天人永隔,再也无法相见相爱。
她跪坐在地上,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连直起腰的力气都没有了。眼泪不是一颗一颗地掉,而是像决堤的洪水,疯狂地从眼眶里奔涌而出,整张脸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鼻涕。她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腕,牙齿深深陷进皮肉里,却仍然抑制不住从胸腔里挤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嚎——那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沙哑、破碎、带着血的味道。
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每一次抽泣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呕出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眼泪流进嘴里,咸得发苦,可她根本顾不上擦,只是死死攥着胸口的衣服,像是要把那颗疼得快要炸裂的心脏活活挖出来。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丝渗出来,可她感觉不到痛——因为心里的绝望早已盖过了一切。
她哭得那么凶,像是要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干,像是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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