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还是用红曲米吧。”
赵策沉吟片刻,索性又去买了红曲米,尝试新的染法。
红曲米是用红曲菌发酵而成的糯米,色泽鲜红,自古便是药食两用之物。
这次他调整了工序,将熬煮过后的红曲米,提前加入到染液中,果然,这次染出的布料颜色很正,令他眼前一亮。
看着新染的布料,苏云锦也是惊喜万分:“原来红曲米不止能食用、入药,还能用来染布!”
赵策笑着点头:“不止如此,它还可以添加到护肤品中,有助于减少细纹、提亮肤色。”
“真的?”苏云锦眼睛一亮,立刻宝贝似的看着红曲米,“那妾身回头也去买点,以后做面脂用。”
她满心欢喜地翻看着手中布料,后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抬眼看向赵策,眼中带着一丝探究:“夫君懂得这么多,做起布匹生意也头头是道,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一次做这行的人呢?”
赵策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我有个朋友家里就是开布庄的,我以前听他提起过这些技艺,没想到眼下倒是派上用场了。”
说罢,他将染好并阴干的布料一一收好,整理妥当后架上牛车,准备送往布坊。
交货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必须尽快推广红曲米染布法,才能赶得上大订单的生产。
“妾身随夫君同去。”
苏云锦洗了手,也轻快地跳上了牛车,与赵策并排而坐。
两人一路驱车来到布坊,刚推门而入,便见铺中已有客人在内。
一位身着鹅黄长裙的女子立于柜台前,轻纱遮面,气质温婉;她身旁还站着一名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眉目清秀,神情活泼。
赵策目光一扫,认出那少年正是此前在雅集中偶遇的,那个自来熟的小弟弟,林景。
见有人进来,那位女子微微侧身,正想退避,但见来人正是赵策,不由掀下面纱,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含笑唤道:“赵公子?真是巧了。”
赵策微微一怔:“林姑娘?”
林清音点头,后转眸望向站在他身旁的苏云锦,笑意盈盈地上前一步,柔声道:“这位想必就是赵夫人了吧?果然琼姿玉貌,仪态大方,与赵公子琴瑟和鸣,真是一对璧人,令人好生羡慕。”
苏云锦连忙欠身回礼,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林姑娘谬赞了,妾身不过一介小家妇人,蒲柳之姿罢了。倒是姑娘你气质出众,举止端庄,才真正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一旁的林景也忍不住插嘴笑道:“赵夫人简直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难怪赵兄这么早就成亲了呢!”
这话一出口,苏云锦顿时羞得耳根都红了,不知该如何回应。
林清音见状,适时岔开话题:“听闻这赵锦坊乃赵公子与夫人合开,家母生辰在即,我想为她定制一件新衣,不知选什么样式的更为合适?”
赵策对挑选衣物实在不在行,只得将这问题抛给了苏云锦。后者轻声问道:“不知令堂平日喜欢什么颜色、款式的衣裳?图案方面可有什么偏好吗?”
林清音略一思索,答道:“家母偏爱素雅之色,款式倒是不拘,但她尤其喜爱花朵。我本想为她定制一件能将鲜花拓印其上的衣裙,可我去过好几家布庄,他们都说做不了。”
她也是听闻赵锦坊的布料纹样新奇、工艺独特,或许有办法,这才特地前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正好撞见了他们。
苏云锦皱眉:“妾身曾在一本古籍中读到过类似记载,说是前朝宫廷曾有一种‘生色花’技艺,可以将鲜花的颜色留在衣料之上,美轮美奂。可惜此法早已失传,我们也从未尝试过,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
林清音与弟弟林景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抹失望。
看来是他们异想天开了。
林清音轻轻叹了口气,正欲开口告辞,却听身旁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拓印鲜花倒也不难,只是它不易固色,洗几次后颜色便会褪去,最终还是会恢复成布料原本的模样。”
“赵公子竟懂得‘生色花’技艺?”林家姐弟俩惊讶地看向赵策。
赵策摇头轻笑:“我不懂那失传的技法,不过这做法应与敲拓染相似。林姑娘若不介意花会掉色,可以选一套素色衣裙,晚点我去市集买些新鲜花材回来,明日便可来取。”
林清音听罢,惊喜交加:“明日?这么快??”
赵策点头:“敲拓染很简单,用不了多久就能做好,就是会费点力气而已。”
林清音很好奇该怎么拓染,但又觉得这是人家布坊的独家技艺,她一个外人怎好旁观,便把话咽了回去,转头在铺中四下打量了一番,最终挑中了一套米白色素裙,付了银钱后,又含笑说道:
“后日正是家母生辰,家中会办一场宴会,不知赵公子与夫人可愿前来赴宴?我爹娘听闻赵公子提出的新式算术,颇为感兴趣,早就想见上一面。今日在此偶遇,也算是缘分使然。”
“既是林姑娘盛情相邀,我们自当赴约。”
赵策含笑点头应下,后又转头看向身旁的苏云锦,却见她连连摆手,轻声道:“林夫人的寿宴,妾身就不去了。我既无文采,又不擅言辞,去了也不过是献丑罢了。”
“赵夫人此言差矣。”林清音微微蹙眉,“你花容月貌,气质如兰,何来‘献丑’一说?”
可苏云锦依旧摇头,林清音见她态度坚决,也不便再劝,只得遗憾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勉强了。”
说罢,她与弟弟林景向赵策夫妇告辞,缓步离去。
待人走远,屋内恢复了宁静。
苏云锦这才靠近赵策,问道:“夫君,你方才说的那个‘敲拓染’,究竟是什么?怎么妾身从未听你说起过?”
赵策神秘一笑,眼中带着几分得意:“等会儿买了花,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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